楚宏德一行到余慕娴府上时,余慕娴尚在睡梦中。
待府中婢子将她唤醒,余慕娴才惊闻圣驾已至。
佯装慌乱地由婢子侍奉着穿官服, 带斗笠。
等余慕娴迈出居室, 楚宏德的排场已在院中铺开。
“见过圣上!”规规矩矩带着府众与楚宏德见礼, 余慕娴温声道,“臣不知圣上驾到,有失远迎, 请圣上降罪……”
“爱卿既是道了不知,如何还会有罪……”声音中带着些许疲惫,楚宏德近身将余慕娴扶起。
“圣上……”头次被楚宏德这般厚遇, 余慕娴双眼一眯, 却是将身形稳住, 做出一副呆愣的模样。
见眼前这少年竟是被自己这一扶震得不敢动弹,楚宏德无端生出几分骄态。
来余府的路上,他尚在忧心这心绪不稳的少年可会因这胭脂一事对他心生怨恨。
此时, 他却是心安了。
“爱卿受苦了……”楚宏德低眼打量着斗笠边沿垂下的薄纱道, “寡人也不知爱卿的体质竟是如此之弱……”
“劳圣上费心了……”余慕娴低声应下“水土不服”这个由头, 转身亲自为楚宏德奉茶。
端茶的手举过头顶,夜风适时吹起了余慕娴用于遮脸的薄纱。
紧紧盯住余慕娴脸上那甚至瘆人的红疹,楚宏德双手一抖,竟是将茶碗摔到了地上。
“圣上……”
围观过方才的变故,跟在楚宏德身后的三位老臣皆是面色一变。
“诸位大人该是瞧到下官的脸了……”温声与吕钱耿三人见礼,余慕娴道,“惊扰了圣驾是下官的不是……但下官以为,诸位大人连夜来府却不知为了看下官这张令人倒胃的丑脸……”
“那余相以为我等是为何而来?”见楚宏德尚未从方才的变故中脱身,吕常识率先与余慕娴还礼。
余慕娴躬身道:“吕尚书、耿尚书,钱尚书……下官以为你们三位皆是为圣上,为这苍生而来……”
“哦?”钱攸之眯眼打量着余慕娴,“余相可是能细说?”
“这自是当然……”躬身与楚宏德一见礼,余慕娴道,“臣只是一小儿,看事或不如诸位大人长远……但臣以为,诸位大人皆是知晓,休将军扣人一事,与窦大人收税一事并无关联……”
闻余慕娴在替窦方说话,耿惟忠锁眉道:“这怕是余相的一孔之见吧……这满朝文武皆知,此次休贼犯边皆是因眼红我朝商税……”
钱攸之附议道:“是啊!满朝皆知……”
“但慕娴以为诸位大人是知晓窦大人的为人的……在官言官,在商言商……退一步言,窦大人早年便是为商之人……可这朝中,未从经过商的大人却不在少数……”余慕娴淡笑道,“若是犯边一事因窦大人收税所起,那委实说不通……”
“即便窦方有从商的经验,那也不能断出窦方在收税一事上无过错……”吕常识下了个定论。
“错自是有的……”余慕娴低声与窦方开脱,“但此事重责却不在窦大人……臣以为,若是定要为此事寻个人定罪……那臣却是最合适的……”
“余相此言怕是过了……”不明余慕娴为何忽地要为窦方代罪,吕常识的眸光一冷。
他们三人方才有意为难余慕娴,不过是想瞧瞧余家小子与冯窦那两小子何者更胜一筹,端端无挤兑余小子的意思……
可这小子话里话外却尽透着一股傻劲儿。
吕常识求援地望向楚宏德,便见楚宏德忽地背对着余慕娴道:“余爱卿若是想辞官,寡人却是不许……”
“但依下官的长相,却是有损我朝威仪……”余慕娴低声道。
“那寡人便许爱卿戴斗笠上殿。”楚宏德似是做出了一个郑重的决定,“寡人登基至今,朝中已立过十六位丞相……卿为第十六位,前十五者,或病或罪,今已近赴黄土……寡人今日当三位尚书的面下谕,寡人在一日,卿存一日……”
“圣上——”楚宏德话音未落,吕钱耿三人皆是身形一晃。
“三位尚书莫忧。”楚宏德转身扫过三人,低声道,“寡人临朝六载,虽正宫已立,但四妃之位尚悬……诸位为我朝操劳半世,寡人便与诸位府上添个国舅吧……”
“这……”吕钱耿三人面面相觑。
待楚宏德与余慕娴开始谈国事,三人才如梦初醒,喜极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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