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阻楚玉姝, 余慕娴静坐着候其梳发。
玉簪离发的触感封住了余慕娴的五官。
纵使视线尽数落在木盒内的明镜山, 余慕娴依旧忍不住去想, 身后人的视线落在何方。
“姐姐的头发真好……”
起手将木梳从发顶梳到发尾, 楚玉姝由衷地赞叹道:“若是姝儿有姐姐这般好的乌发, 或是处睡梦中,亦能笑醒……”
“殿下这般说,却是让臣想起了一些旧时……”勾唇将今世的娘亲记上心头, 余慕娴道, “家慈虽早逝,但微臣却不舍得忘记其梳发的功夫……”
“这般说来,姐姐年幼时, 却是由令慈主梳的?”眼前浮出一妇人与余慕娴梳发的图景,楚玉姝半真半假道, “若是姐姐说的为真,那还真令姝儿艳羡了……”
想来两世皆是仆婢侍奉左右, 楚玉姝停手, 轻笑道:“若是梳疼了,还劳姐姐开头……姝儿此番却是头一次与人梳头……”
“呵……”闻楚玉姝言此番是其第一次在旁人头上动手, 余慕娴弯眉道,“真是有劳殿下了……”
“只是有劳?”刻意逗弄着眼前人, 楚玉姝温声命余慕娴递她一根玉簪。
“殿下是想要上层的, 中层的, 还是下层的?”缓缓将木盒中的小屉拉开, 余慕娴抬指随意地翻了翻。
小屉中的物件甚多。
故而, 楚玉姝是有备而来。
动手拨了拨木盒上层的玉饰,余慕娴继续道:“臣未曾见过这般多物件……着实不知该如何选……”
“姐姐当真不知?”含笑从余慕娴身后将其揽住,楚玉姝低笑道,“难为姐姐竟有不知之事……”
“平日里多与奏折为伍……自是唐突了些许情趣……”淡笑着转头与楚玉姝对视,余慕娴起手从木盒的下层取了一只步摇插到楚玉姝髻中,“虽是不伦不类,臣却觉得甚好……”
“是吗?”定睛往明镜上细瞧,虽明知制式不合体统,楚玉姝亦觉得好看。
“姐姐的眼光,当真不错……”
毫无预兆的扶上余慕娴的脸,楚玉姝勾唇道:“可惜是插在了姝儿头上……”
“殿下可是恼了这发髻?”轻笑着将楚玉姝换至身前,余慕娴道,“臣有一事想告知殿下……还请殿下恕臣无罪……”
“不知是何事?”想不出此时能有何事用来煞风景,楚玉姝眯眼道,“若与姐姐无关,本殿便不追究……”
“既是臣开口……如何能与臣无关?”淡笑着将楚玉姝头上的发髻拆去,余慕娴寻回玉梳道,“臣幼时,曾师从臣母……”
“哦?”楚玉姝忍俊不禁,“这般说,姐姐却是精通梳发之道……”
“这是自然……”气定神闲地将散开的青丝拢至一处,余慕娴凝神道,“不过梳发一事甚废功夫……若是殿下有要事……”
余慕娴话音未落,楚玉姝展颜一笑:“既是敢来侄儿这处寻姐姐,姝儿自是不畏旁的……”
“那便劳殿下在此处多坐片刻了……”低声应下楚玉姝,余慕娴便执着玉梳在其身后思索。
坦言,她于梳发一事原无什么执念。
奈何楚玉姝梳发的动作过于生疏。
曲指将楚玉姝右际的青丝勾至脑后,余慕娴淡笑着把余下的青丝梳了又梳。
梳发一事,原无奇技,唯手熟。
浪荡四野数载,纵使是余慕娴,也不敢托大能梳出幼时所学的发髻。
但观着楚玉姝安静下来的模样,余慕娴甚感安逸。
除此……
软顺的青丝摇曳在指尖亦让人圆满。
去除了婢子的居室,格外静谧。
侧耳听着眼前人深深浅浅的吐气声,余慕娴弯眉将方才选的步摇补到楚玉姝发髻中。
“这般便是好了?”
借着明镜打量身后人的动作,楚玉姝眸中藏着她自己都读不懂的情愫。
这世上总有些妙人,令人心驰神往。
巧的是,身后人便是之一。
眯眼记过身后人几乎没有不可为之事,楚玉姝低眉道:“却是未想过姐姐有这般手艺……”
“皆是为殿下备下的。”
起身换坐到楚玉姝身前,余慕娴道:“发髻成了……这妆容便是得改……”
“如何该?”扬眉望着眼前人,楚玉姝轻笑道,“脂粉姝儿倒是带了,奈何跟着姝儿的婢子并不擅……”
“殿下这般与臣说话,着实让臣受宠若惊了……”弯眉用楚玉姝带了的锦帕沾水替其拭去妆容,余慕娴道,“不知殿下喜欢何样的妆容?”
“但使姐姐会的……姝儿都喜欢……”目不转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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