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携手共伴左右的娇妻。
只是没想到……
他一时情动难忍写下的那封信,会造成之后一连串无法挽回的局面。
卫珩不愿再想,想一分明真临死前的模样,就仿佛心如刀绞般,恨不得将那日明真身上受的鞭子全挪转到自己身上。
蔚明真察觉到卫珩表情里忍耐的痛意,心下一声唏嘘。
先前她蒙冤托信回娘家,祈求家里能派人过来,却被一封断绝关系的信无情回绝。
想到从不对父亲说半句重话,终日贤良重德的娘亲,想必一听这消息……定是心都凉透了。
蔚明真一生恪守妇德,守尽本分,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事事注重德孝二字,到头连一身清白都没保住,被人污蔑惨死。
而在卫家五年……这般凄凉凉死后,竟是她曾惶恐而避之不及的小叔子卫珩……最在意她生死。
蔚明真看向卫珩,对他,心里有恨,但这恨比起卫家其他人,不过微末一端,不足挂齿。
蔚明真盯着卫珩:“我死后,尸身安葬何处?”
卫珩未曾料想她一问竟是这个,不由脸色一变。
片晌沉默,卫珩才道:“明真……你娘家人之后,来取你了。想来,应是安葬好了。”
蔚明真眸中光芒凛凛:“卫珩,你别骗我。”
唯有卫珩清楚,他魂魄游荡,将一切看在眼中。
明真尸身归处,他最挂念。
看到那一幕时……心头悲极又怒极,恨不得冲上去将那群人给撕烂。
可他终是一缕幽魂,难以施手,只能眼睁睁瞪眼瞧着……
蔚明真:“卫珩,你回答我。”
卫珩难以出口,顾及蔚明真额头带伤,想她身子虚,怕她听了会忍不住,半天没答话。
便是挨她几下,要好过让他亲口对明真说出实情。
蔚明真见卫珩似乎是打定主意不说出来,不免冷笑一声:“卫家人……果然如出一辙。”
卫珩激灵一抖:“明真,我不是——”
蔚明真狠狠说:“你觉得你是为我好,所以你便要瞒着我?卫珩,当初我娘也说,卫大郎是一桩好亲事,为我好便叫我嫁了。”
如今这桩好亲事,葬送了她的命,真是好!
卫珩目光一震,眼中似藏着剧痛:“明真……”
蔚明真见他这般,幽声道:“卫珩,你真不肯说吗?”
卫珩:“我说……不过,明真,你额头带伤……尽量不要动怒。”
蔚明真眼神冷漠:“卫珩,你别忘了,我是冤死的。”
蔚明真的话令卫珩心上说不尽酸楚,他默了一晌,便低声说来:“你死后,蔚家的人不肯收你的尸骨,并将你从宗谱上除名,说蔚家再没你这人。可之后,你娘亲苦苦哀求蔚老太爷,终于还是将你尸身要了回去。因你除了名,便没法葬在蔚家墓地,因此你娘亲就将你……葬在荒郊的山头上。”
说到这,卫珩停了下来。
蔚明真正听得入神,她本以为娘亲同父亲一般,会决心与她这不忠女儿撇清关系。
不曾想……死后,娘仍将她安葬了。
“之后呢?”蔚明真问。
卫珩:“之后……你娘亲说‘希望你下辈子……不再入卫家’。”
蔚明真心头撼动,娘亲……竟是晓得,她是被冤枉的吗?
可那封回绝信……又是怎么回事?
那笔迹,分明是她娘亲所写。
蔚明真眸光微敛,看着卫珩的脸,她厌恨卫珩对她的窥觑之心,可卫珩说的话,蔚明真信。
蔚明真忽而觉得……她的死,并不简单。
仿佛无形里有一双推手,一步步将她推入绝境。
思及此,心头泠泠,好似寒气上涌,将她全身裹住。
沉默良久,蔚明真才继续问:“就到这吗?”
卫珩却极缓慢的摇了一下头:“不止。”
蔚明真:“你说……”
卫珩看了一眼蔚明真,仿佛在斟酌,要怎样才能把这番话说出来。
蔚明真的眼睛,直直的,专注的,一瞬不瞬的盯着卫珩。
仿佛有光亮烁烁逼人,卫珩沉了沉声,道:“蔚夫人走后,有人……将你尸骨挖了出来。”
蔚明真瞳孔骤然一缩:“你说,有人……挖了我的尸骨?”
终于还是说到这了。
卫珩:“是。”
蔚明真:“挖出来……做什么?”
蔚明真仿佛对此感到极度的不可思议,竟然会有人,在她死后挖她尸骨。
“配阴婚。”
分明是七月里的夜,蔚明真却感到一阵彻骨寒气冻住全身,冷得她舌头僵麻,吐不出半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