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一个醉道人倚着栏杆在放声高歌,他仰着头,酒葫芦里清冽的酒顺着脖颈下淌,濡湿了那破败灰旧的道袍。“酒,我要喝酒!”他大声地喊着,一掌朝着那一旁的酒坛子劈去,酒并没有流泻在地上,在他的掌力下,而是像一股喷泉一般,尽数地涌到了道人的口中。
“喝什么酒!来吃饭!”一个胖和尚訾着牙大吼一声,他的跟前有一个装满了白米饭的木桶,左右手各拿着一双铁钳子似的筷子,飞快地扒拉着木桶里的饭。他吃饭的速度极快,只见那肥厚的两腮不停地鼓动着。他在吃饭,可是一点儿都不耽误他讲话。
醉道人叫做袁九郎,一个很是倜傥风流的名字。他年轻的时候就是个风流的人物,是武当的弟子,可他偏偏喜欢剑走偏锋,太极剑要柔,他偏要刚!武当子弟要侠,他偏偏要邪!在欺侮了自己的小师妹后,他终于被逐出了门派。
胖和尚叫做范岱,一个很贴切的名字。他喜欢吃,大概是小时候太穷的缘故。家里头养不起他,就把他送到了寺庙里当和尚。和尚嘛,总有个七戒八戒的,可范岱偏偏什么都不想戒。他逛窑子,他杀人,可他最爱吃饭。方丈将他逐出了寺庙,他认为方丈是怕他吃穷了寺庙,这实在太小气了,一怒之下将寺里的人杀个精光。
这样两个人是无法入正派侠士的眼的,甚至有不少的人想要杀他们。
因而他们加入了魔教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情,他们是黑山堂的两个人物,绝对不是与黑山四鼠混为一谈的那等人物。江湖上的人称呼他们为“酒囊饭袋”,他们笑呵呵的接受了,可是在笑完之后,他们就要杀人了。
黑山堂死了几个小喽啰,实在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可偏偏这黑山四鼠是死在了傅晚晴的手中,这就是一件大事情了。魔教的护法楼可心很恨傅晚晴,她命人画了一幅傅晚晴的画像挂在了练功室中,每天都要对着她打上千百来镖。这种被废去双腿的恨,不是一般人能够忍的,何况是一个气量狭小的魔教右使楼可心。
“这女人没什么本事!不过是仗着自己是教主的师姐罢了!”袁九郎忽然大喊了一声。
“不错!”范岱终于停下了吃饭,他的两腮胀鼓鼓的,他点点头又摇摇头,“可是咱们都要听她的话。”
袁九郎的脸色忽然间阴沉了下来,他将自己手中的酒葫芦朝着外面抛掷了去,正好挡住了一支飞镖,他的话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不是咱们,是很多人都要听她的话。”
“不听她的话,那去听左使的吗?”一道凄厉的笑声传了进来,从那栏杆处飘来的是一个披头散发的黑衣女人,她的脸一半是丑陋的伤疤,另一半则是光滑如水。她的腰间插着几支飞镖,露出了红色的穗儿。
这个女人是蜀中唐门的外家子弟,她的名字叫做扈青,现在江湖上的人只称她的外号“嫫母”。别看她是个女人,她可是碧水教黑山堂的堂主,一身功力远在“酒囊饭袋”之上。其实她原先也不是这么丑陋的,或者说她也是个水灵灵的出落的极为标致的美女。她本来可以享受美人这个称呼很久,可是她找上了傅晚晴。因为她听说傅晚晴人很美,剑很快,她要跟傅晚晴比试一场。最后她输了,她毁去了自己的半边脸,还把这笔账记到了傅晚晴的头上。唐门是不是为她得罪侠义山庄的,于是她加入了魔教,成为右使楼可心的爱将。
他们来到临安府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杀了傅晚晴。
他们已经打探清楚了,傅晚晴就在这间客栈,或者说,就在他们头顶的那间厢房。
傅晚晴的身边有个不会武功的丫环,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侍从了。这是他们打探来的消息,也是他们决定动手的原因。没有侠义山庄的高手保护着,一个女人有什么能耐?“酒囊饭袋”是这么认为的,可是扈青不是。她依然满怀警惕,她败在了傅晚晴的手中是几个月前的事情。短短的几个月,对于一个武林高手来说,很是关键。
再牢固的窗户都经受不住那裹挟着强劲真气的一掌,桌面上的蜡烛也被真气逼得熄灭了。
就算是仅有一瞬间的黑暗,那也足够做很多的事情。
森冷的气息仿佛从炼狱里头传来,袁九郎刺出了雷霆一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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