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说话间,二人竟已到了河流的尽头。这里是一大片沉寂安静的湖泊,四面环绕着起伏缓和的山丘,山丘上草木茂盛,并无人家落户。本应平和的湖面因大雨而频起波痕,砸出大片噼啪汩汩之声。
风情将伞递给唐阮,开始解背后的弓匣,“弓匣和衣服保管好,我潜下去查探。”
“好,你小心啊。”唐阮一手撑伞,一手抱住风情的弓匣和脱下来的玄黑斗篷与外衣,看着脱得只剩一件单薄里衣的风情一步一步向湖畔靠近。她注意到风情已经尽量脱得轻便,可仍然不摘左手的软皮手套,以为她忘记了,便提醒道:“风情,你的手套不脱么?”
风情闻言停下,看了眼自己的左手,许久,才答道:“……触碰未知事物时,不知表面是否含毒,必须用手套先探。”
“原来是这样,那你快去吧。”
大雨中的风情看了她一眼,背对着她,不疾不徐地缓缓沉入湖底。
唐阮咽了口唾沫,抓紧了手里的衣袍,不断向四周环顾。刚刚风情一直走在她前面,纵然天黑路湿,她也未曾在意。现在那个人沉入了湖水中,因为大雨而凌乱细碎的湖面连她换气的动静都看不到,这么黑的天,只有她一个人。
唐阮又朝风情下水的地方挪了几步,时而警觉地探看周围响动,时而焦急地盯湖面。时间越久,她就越忐忑不安。
“哈……”
和初入鬼渊时一模一样的男人喘息声陡然在耳边炸开。
“啊!”唐阮惊叫一声,差点把伞扔出去,她飞快地来回看自己身后的树影,同时控制不住地后退,一脚已经踩进了湖水中。
随意一只冰凉的手抓上了她的肩膀。
“啊啊啊!”唐阮闭上眼睛,抡起手里的弓匣就朝后面砸去,她身后的人好像没有料到她会如此迅速地进攻,硬生生地挨下了这一闷锤。
“嘶……”
那人倒抽一口冷气,咳了两声。
这声音怎么……
“风情?”唐阮忙撤回弓匣,踮起脚尖将手里的伞给那人笼上,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涌起满心的愧疚,“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是……”
风情的头发和衣服全湿了,湖水混着雨水顺着她的侧脸不停下淌,流到下巴那里,凝成一个一个的小水滴坠落胸前。而她胸前的衣服被水带着紧紧贴合住身体,勾出凹凸有致的轮廓,就算是一个女子站在旁边,也会被惹起无线旖旎遐想。
唐阮张了张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难道是因为年纪原因,怎么会差这么多……
“嗯,咳。”
唐阮被风情的干咳拉回思绪,这才想起去看风情一直捂着的脸,“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刚刚听到了异动,我也不想……”
“我知道。”风情的声音从手掌的掩盖下嗡嗡传出。
“你流鼻血了?”唐阮看见她指缝中渗出的鲜红,立即二话不说,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推送到风情手上,风情原本捂着脸的手不得不放下抱住弓匣和衣服。唐阮从自己的腰包里找出纱布,撕了两个小块,团成团,认认真真地朝风情举起来。
风情别过脸去,皱眉道:“你做什么。”
“给你堵一下,你不要动。”唐阮感觉自己太低,找了块旁边的湖石站上去,瞬间高了风情半个头。她一只手捏住风情的下巴让她抬起头,另一手拿着两个纱布球就往她流血的鼻孔塞。
“好了,这就不流了。”塞好后,唐阮颇为满意地笑了笑。
风情眸中染着嫌色,她把伞递给唐阮,一声不吭地穿外衣,穿斗篷,背弓匣。整顿妥善后,她抬手摸了摸自己鼻子里塞的纱布,虽然摸的时候脸色不太好,但也没取出来,仍由它塞在那里了。
“你刚刚去湖底,有看见什么吗?”
风情本想问问她刚刚有什么异动,想了一想,还是压下了,选择回答她的问题:“湖底正中心果然有一台棺木,有了些年岁,木质已经开始腐烂,棺壁上好似刻着虎图腾。”
“虎?虎图腾能说明什么呢?”
“古人常谓战争之事为‘龙争虎斗’,龙乃首领,这虎就是首领麾下的将士。龙与虎虽有等级差别,但自古便有并肩之势,所以虎是赐予一个将士的最高荣耀。那棺木里躺的,很可能是个位高权重的将军。”
“将军?这里为什么会有……”
风情觑着唐阮思索的表情,冷不丁说了一句:“阮阮,你真的以为,咱们走出了鬼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