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古画（六）

，“我烧了它你们家就正常了。”

    欧震这些天都是混混沌沌的，也不算是混混沌沌的，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沉迷一个女人，毁了自己的事业，又进而毁了自己的家庭。哪怕现在他清醒了，但他依然爱她，他清晰的记得和她在梦里的数次缠绵，那种感觉谁都不能带给他。

    他在他的商业上征伐，面临来自家庭和社会的各种压力诱惑，在她身上却只是个男人，他什么都不用想。

    “正常不了”，她是来讨债的，他祖上欠了她的，在他这儿讨不完她会继续找他儿子。她那么漂亮，谁能抵抗的了，沉沦之后的片刻清醒让欧震意识到他为她逐渐崩塌的事业，他已经毁了，怎么能让儿子走他的老路，欧震脸贴着画，声音有些毛骨悚然，“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除了我儿子！”

    妻子是外人，她想要他就给他。儿子却是他唯一的亲人。

    林文婧已经崩溃的坐在地上，她嗓音颤抖，“这就是鬼怪的力量吗？”，它怎么可以将她完美的丈夫变的这么残忍？

    “我爱你，我舍不得你”，欧震眼底也有青黑，之前他在伪装，现在很明显已经被掏空了身体。

    赵禾说，“你还有机会——”就是这个时候，欧震顶着魏詹的枪口冲向赵禾，冲力太大直接撞碎了玻璃窗口，两个人连带着一副画一起翻滚下去，魏詹第一时间给越过窗口抱住赵禾，别墅只有两层，下面是松木和软土，本来是死不了人的。但欧震早有准备，他爱她，但他也怕他失去最后的理智，儿子是他生命的传承，是他身上不可分割的血脉。

    他送不走儿子，只能带走她。

    巨大的火光从他身上越起，魏詹抱着赵禾，避免她被火光灼烧。两个人一起滚到地上，赵禾趴在他身上，这是她第二次离死神这么近，周围有风，鼻尖有松木的泥土的味道，“谢谢”，魏詹从地上起来，突然抱着她的脑袋，一边欧震突突的开始爆炸。

    他的身体像山丘一样，赵禾闻着他胸口的味道，真的是股很浓郁的味道，但她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魏詹头上的红绳松开，金发随着他的风衣舞动，他下巴抵着赵禾的脑袋，他不会让她在他面前消失第二次。

    林文婧趴在窗沿看着，只是一天而已，她哭不出来，有些失魂落魄。

    欧元和郝邹小丁已经上了楼，一边走一边骂，“谁他妈在机器人身上披猪皮吓人，简直是反社会人格！我逮住就关他！”

    “妈，你干什么呢？”欧元想过去，林文婧却惊声，“小元，别过来！”

    欧元更奇怪，“到底怎么了？”，他走过去，也许是父子连心，他问，“我爸呢？”

    “不！别看！”林文婧终于哭了出来，“别看！”

    这大概是欧元短短人生中见过的最让他撕心裂肺的一幕，他跌跌撞撞的跑到楼下。明明欧震都烧的不剩下什么了，可那副画还好好的，欧元跪在地上，最近他和他爸关系有点僵，他很少见他面，他看着面前这一堆烂肉，想不起之前风趣爱笑的欧震。

    魏詹站在一边，他一直都是冷着脸，到现在就显得格外不进人情。这是个警察，但他没救自己的父亲。

    “为什么不救他！你那么厉害，你为什么不救他！”欧元仰着头看魏詹，两只眼珠子都充了血。魏詹的眼仁有些冷漠，“我确实后悔自己没动手”，他的冷漠越发显得欧元无理取闹，他眼珠子都红了。

    “你什么意思？”

    魏詹开口想告诉他实情，赵禾却开口，“你爸是为了救你”，欧震对他的妻子冷漠又无情，可爱子却胜过一切，“你应该好好看他最后一面，其余的事情你妈会告诉你的。”是该留给他一个正直无私的父亲，还是一个阴暗自私的男人，这都是林文婧该做的选择。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欧元薅着自己头上的毛，“我爸怎么会出事，这一定是个梦，对，这就是个梦！”，林文婧倒在一边哭的泣不成声，管不了自己更安慰不了儿子。

    赵禾其实挺喜欢欧元的，他年轻，又乐观。郝邹也没想到一天就发生这么大的变故，拍了拍欧元的肩膀，小丁年纪小，没出过几次勤，看着欧元哭自己也哭了。

    好半天火势才渐渐灭了。欧元在一边呆坐，郝邹和小丁已经走了，赵禾走过去捡起废墟里的画卷，还完好无损，“你还是害人害己”，她打开卷轴，原本少女模糊的五官此刻非常清晰，嘴唇上唇脂红艳艳的。

    但是原本空白的地方却逐渐有了变化，一开始是清朝时期的男人，辫子头。再到民国时期的中山装，再往后就是六七十年代流行的服饰，最后一个人——是欧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