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所谓相亲的场合,直纪也不是没有经历过,毕竟寻找到合适的联姻对象是个漫长且不允许出差错的过程,所以从进入高年级以来到回到日本之前,她已经对隔三差五和家里安排的对象见面这种事不陌生了。
然而即便见过一面的人数量能占两只手,之后还有机会能见第二面的,却是一个都没有。
内心耿直如她,对于不感兴趣的对象向来都直言拒绝,用的理由也是简单直接——「我已经有喜欢的对象了,如果非要强迫自己和没感觉的人继续相处,那我宁愿和喜欢的人私奔」,再加上些许动人的演技,这一战术基本无往不利。
虽然直纪自以为算是个条件优越的美少女,但相亲对象无异也都是场面人,话说到这个份上还死缠烂打未免有失身份。而且在多数情况下,对方也是不情不愿来的,在最后声情并茂地拜托对方用「性格不合适」这样敷衍的理由向两边家人交代,做成完美收场,万无一失。
直纪和浅井家的那位大小姐没有什么交情对她也根本不了解,但想必她对这种直球式的攻略也无计可施。
除此之外,赤司和浅井两人之间相隔半个地球,只有五年之前匆匆见过一面之后就再没联系,估计她对赤司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强烈的感情,只要这边表现出拒绝的意向,对方也没有纠缠的可能性。
带着这样笃定的想法,直纪去赴约时满腔信心快要溢出来。
赤司内心对这样的举动还是拒绝的,倒不是没信心,只是对于习惯了以正直的态度面对所有状况的人来说,直纪的策略太投机取巧。如果成功最好,但万一不幸被对方看出什么端倪,可能会瞬间把赤司家的形象做坏。
总之对于有风险的事,他一贯持观望态度。
可是直纪的态度非常坚决,她的热情也感人至深让人无法拒绝,所以他虽然没有主动邀请她一起出席,但既然她带着强烈的想让浅井出局的意愿到了场,也没有赶她走的道理。
浅井那边的意图他猜不透。
按照他对浅井肤浅的了解,那位大小姐是曾经因为对双方家长企图在未经她的允许之下签订婚约,而当场翻脸离席的直爽性格。如今时隔多年不见,他不认为浅井会突然转变态度。
至于他自己的想法,的确他在曾经被问到喜欢的女性类型时没有说谎,他本身对任何类型都没有特别的偏好。如果非要给出明确答案,只能说他是一个感觉派。
通过第一印象判断,直率的浅井显然不是适合他的类型,不是偏见,只是他向来对太豪放的人没什么办法。这结论适用于所有人,不分性别。
见面的地点是浅井方面决定的。
本来以为会预约米其林餐厅,但出人意料地,她这次定在最近颇受年轻人青睐的情侣餐厅和他见面,好像有意无意地透露出让人想不多想也不行的讯息,直纪对此十分警惕。
这本来不关她的事,但出于长年累月对浅井这个名字的没好感,她下意识地把对方标志成了敌人,并且设定了极高的危险等级。
出于对高段位对手的尊敬,她特意打扮了自己,还穿上了平时压箱底的细高跟,打算从身高上给对方震慑。
她受伤的小腿还没有完全康复,在这个时候穿高跟鞋无疑是做了必胜的打算。就算腿还是隐隐作痛,但她依旧挺胸抬头地出场,让自己看起来无懈可击。
因为化妆多花了些时间,在打了车急忙赶到时,赤司已经在见面地点的门口等她了。
因为约见的地点不是特别正式,他也没有穿古板的正装;而且可能由于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对这次见面特别在意,他甚至都没穿衬衫,而是在黑外套下面配了一件V领,看起来和平时穿制服的禁欲气息不同,透出一种和本人气质不相配的十八岁健气感。
那件外套特别好看,直纪起先觉得眼熟,走进了才发现那是她在不久之前刷妈妈的信用卡买的。
年轻的女孩,对好看的异性没有抵抗力是理所应当的。她踩着小高跟快步走过来,在两人相距不到两米的距离停住,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之后半天没说出话来。
赤司也先是愣了一愣,没有移开对视的目光,随后对这股迎面扑来非赢不可的气场挑了挑眉:“今天看起来和平时不一样啊。不是说自己是没有什么胜负欲的性格吗。”
“如果觉得我漂亮,直说不行吗,这份夸奖我会不客气地接受。”她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来的,气场自然和平时不一样,连说话的音调都高了半阶。
“没有胜负欲也要分情况。我现在被迫管只大两个月的你叫哥哥,心情已经很复杂了。如果浅井成了哥哥的未婚妻,我真的会不敢面对以后的生活。”
“没有人非要让你叫哥哥。你一直以来也都是直接叫名字的吧,忽然叫哥哥的反而是特殊情况,我听着也觉得心情很复杂。”他的脸上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笑意,让人觉得背后发凉:“而且我们家也不是什么传统的大家庭,你不用和哥哥的未婚妻一起生活。”
「我们家」这个词被刻意加重,他好像若有所指似的:“你反应这么大,你自己不觉得奇怪吗。”
直纪噎住一秒,然而赤司的问题没有问住她。
“现在不是争论这些的时候。”摆出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她真的短暂地露出绝望的表情:“说我想太多也无所谓,就算不用天天见面,但一想到今后的几十年,每逢节日生日新年这些场合都不得不以家人的身份和她一起度过,我都会起鸡皮疙瘩。”
她郑重地盯着赤司摇头:“我和以前的朋友也不是这辈子都不见面了,如果被他们知道我和浅井成了一家人,我会没有颜面再面对他们的。”她又凑得更近了,“所以与其说是我站在你这边,不如说我希望征十郎这次站在我这边。世界上有钱人家的千金那么多,你也没有喜欢她,所以也不是非要她不可吧。”
赤司不再回答,耸肩不置可否。
“你也真是……不知道为什么穿这么好看,真是来相亲的吗?不是希望她知难而退吗?”她望天叹息,“幸好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不然真是完全不知道怎么抵抗这张无意识散发荷尔蒙的脸。”
如果说一开始还会惊讶一下,现在赤司对这种语气的言论也习以为常了,他点头道:“这份夸奖我也不客气地接受了。现在你想进去了吗?”
直纪鼓着脸,怎么想都觉得不放心。于是在赤司转身要进入餐厅时她突然快走两步伸手偷袭,猛地拽住了他的胳膊,在他疑惑回头的瞬间微微倾身向前把他的头发揉得乱翘。
这还不够,她趁赤司一脸懵的时候喃喃着「好像还不够」,四周张望一圈,然后朝餐厅领位的男孩走过去。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她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服务生的黑框眼镜,不顾赤司有点抗拒的眼神强行把眼睛架在他的鼻梁上。
“虽然还是觉得不太够,嘛,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她后退半步,“今天的话都让我来说,虽然我对成功的恋情没什么经验,但是对于怎么在一段关系开始之前就彻底结束它很在行,交给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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