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说出这些话的。本来是想恶心恶心何天的,但是话说出来了,他自己却觉得心底也不舒服,堵的慌。
何天也被他这话堵的不轻,明明自己的意思不是这样,却被他误解的彻底,一句反驳的机会都不给她。她能怎么说:我的意思是我刚才说你是想让你长教训,是不想别人再来说你?许小米能信她才怪。
“你也别觉得委屈,也别觉得我话难听。可这就是现实的事。你说你个男子要出来干活这种事情以后是免不了要碰见的,食为天还是个酒楼,你要是被人骗进花楼了,你哭都没有眼泪。”
何天本来就是想找他说说,让他明白一点,虽然出现小插曲,但她还是想把该说的话说完,“你为了你姐有钱赶考出来做工,那你碰到这种事情委屈归委屈却不能矫情,不然你就别出来。
再说你下午,你们本来就是去周家认亲的,现在周公子不仅不愿意退亲,还愿意用自己攒的钱助她赶考,你怎么就不高兴了呢?”
看他扭头就要反驳,何天伸手指指他的碗,示意他赶紧吃,别凉了。一看他嘴里塞了饭就立马说道:“她是你姐,你们再亲近她将来也会成家,你也得嫁人,不管她成亲也好,你嫁人也罢,但你们之间的血源关系是永远不会变的,她心底就是有了夫郎也会有你这个弟弟的位置,你担心什么呢?她成了家你要是没嫁出去她还是会养着你。”
许小米转头,睁大杏眼瞪她,“你说谁嫁不出去!”一嘴的米饭随他的话喷出来,喷了何天一身。
“噫!”何天嫌弃的抖衣服,“还有你的脾气!再说你这脾气也得改改,别动不动就甩别人脸色。人家也不是个木桩没有脾气的。要是你跟只刺猬一样,死活不接受周公子,那你姐夹在你和她中间多难受,她舍不得委屈你,也不能辜负他,最后因为这个影响了考试发挥,你能笑的出来吗?
不管周府里的人如何,周公子起码心里头是有你姐的,下午的话你也听见了,有这么个姐夫总比以后你姐金榜题名后来了一群冲着她钱来的人好吧。”
何天觉得自己真是够坚持的,能顶着他的刀片似的眼神把话说完。
许小米斜睨了她好一会儿,才转过脸埋头吃饭闷声说道:“我知道了。”
何天不知道自己苦口婆心的话他到底听进去了多少,但知道他至少还是听了点的,顿时欣慰的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这才乖嘛。”
“谁许你摸我头的!”许小米端着碗就要伸脚踹她,何天赶紧闪开,站起身准备下楼,走之前说道:“吃饱了赶紧给我滚下来,要是冻出个好歹没办法还钱不说,还得我出钱给你找大夫。”
许小米灵敏的从她的话中挑出重点,“还钱?”他什么时候借过她的钱了!
何天一本正经的点头,从腰后掏出算盘,上下一晃清零之后,蹲在他一旁跟他算账,“今晚是因为你的事才送客人酒的,你既然说我小气,那你就自己大方的付账吧。一共二十桌客人,每桌一壶酒,每壶酒半两银子,一共十两银子。你月钱三两,需要还三个月零十天。”
“何扒皮!你怎么没抠死!”许小米气的冲她磨牙,要不是她说打碎碗筷要赔钱他都差点就把手里的碗扣她脸上去了!
何天将算盘再别在后腰上,拍拍屁股起身,俯视着那个恨不得吃了自己的人,心底莫名得意,“抠死我,那谁给你姐发工钱?”
“啊!!!”何天听着身后许小米抓狂的声音愉悦的下了楼。而许小米被何天这么一搅和心底哪还剩半分的烦躁和委屈,只剩下对何天满满的气愤了。
因此许谷回来后跟许小米说了和周钰的事他也没什么过激的反应,含糊着就说她高兴就行。而等许谷知道有人轻薄自己弟弟气的恨不得杀人时,许小米都能淡定的安抚她没事了。可见何天拉仇恨的技能非同一般,妥妥的把许小米的注意力和战火都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何天听着许小米在楼上骂她何扒皮心情愉悦的下了楼,她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下面一群人仰着头一脸同情的看着她。
何天轻蔑的一笑,笑她们只听见了骂没看见她得了好。谁知道等下了楼来到桌子前看着一桌子的菜被吃的几乎就剩下两盘青菜时才明白她们同情的眼神指的是什么了,“你们今天是饿了几天吗?才一会儿的功夫菜就吃的这么干净!”
小柳指了指吃饱餍足窝在椅子上捧着茶杯的陆喃,替大伙说了句公道话:“我们不是,他是。”
她们是彻底见识到了什么叫食量!放开肚皮吃的汤圆,就在她们都怕他吃撑“皮”的时候,他还表示我还能再喝两碗汤……
何天看看面前的空盘子,再看看对面一脸无辜的汤圆,果断的转脸朝陶然说道:“我每个月给他四两,不管吃行不行?”
陶然吹了吹手中茶杯里的茶,朝着一脸期盼的何天笑着说出两个字,“不行!”
“……许小米!”何天只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立马扯着嗓子朝楼上喊,“菜别吃完了,给我留点!”
许小米本来都饱了,而此时听见她的话冷笑了两声,提起筷子把剩下的菜硬是吃完了。撑得挺着肚子直打嗝的将手中的碗口朝下抖给何天看,一滴油都不给她剩下。
何扒皮,你今晚就干咽米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