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对字,掏出帕子为儿子擦干眼泪才擦自己的脸,笑着说道:“爹一时高兴嘛,身子不碍事不碍事。”
陈氏仔仔细细的打量怀里的人,看他衣着干净衣服布料柔软,人也精精神神,甚至脸蛋还微微胖了些,没有一丝受过苦的痕迹,顿时眼眶一热差点又哭出来。儿子现在的处境明显比自己猜想过的好上千倍万倍。这让他心底好受了些。
每日夜深人静之时,他总会梦到汤圆正在受苦,哭着喊爹爹救命。这更让他恨不得摔下马车的人是自己。长久这般,他是一病不起。最近听着有儿子的消息才强打起精神,撑着身子过来。
陆顷看两人一个垂眸不语,一个低头擦泪,便说道:“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再说吧。”
想着她又说起,“是食为天的掌柜写信让我们来的,你的消息也是她送的,掌柜的说她好友收留了你,让她帮忙找你家人,我们这才知道原来你在这里。”
陆喃听着这话更是垂眸不语,安静的抱着酥饼,只是缩在袖子里的指甲盖正掐着自己的掌心。
是陶然,她怎么没跟自己提过找家人的事。她是不想要他了吗……
陆顷扶着陈氏,陈氏则拉着陆喃,三人就这么进了食为天,小二立马出来帮忙安顿马车。
陆喃在进食为天之前,仿佛有感觉一样抬头看了眼食为天三楼处,果然在那里看到站在窗前的陶然和她身旁的何天。
陶然没想到他会抬头,猛的对上他的视线身子就是一顿,尤其是看到他茫然的眼神时心更像是被人揪住一样,闷闷的发疼。
而陆喃却有些迷茫不解,陶然为什么替他找家人却背着他,她是老早就想送他走了吗?那她对自己的亲热全都是一时兴起之下的举动吗?
这么一想,陆喃就觉得喉咙像是被人勒住一样,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有些失落受伤的垂下眼眸,不敢再去探究。
三楼的陶然在看到他垂眸的一瞬间手紧紧的攥住窗台,指关节崩的发白,她嘴唇动了动,最后扯出一抹苍白无力的苦笑,“他似乎是误会我了。”
一旁的何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她,只能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无声的陪着她。
过了一会儿,何天才开口跟她说:“汤圆大名叫陆喃,是桃州州府陆轴之子,家中的老幺。”
这句看起来极其普通的话实则在暗暗的提醒陶然关于汤圆的身份。也在暗示她此时汤圆变成了陆州府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陆喃,不再是之前她在街角捡到的小乞丐了。
陶然自然知道这其中的意思,一时有些发怔的坐在桌边,半响儿才声音沙哑的转头问何天,“你说陆州府会不会和周甲一样,把儿子许给家世门第不如自家的人?”
她问完不等何天说话就笑了,满脸的苦涩,仰着头伸手捂住眼睛。
何天知道该给她时间接受这个事实,沉默了一会儿,走到她身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就下楼了。
楼下陈氏手紧紧的拉着汤圆,一脸的关切和心疼,觉得儿子这些日子受了莫大的苦。何天脸上一副笑意,实在心底冷笑,除去陆喃当乞丐的那些日子,其余时间他哪天不是被陶然当成宝一样捧在手里疼的。
若是换成别的人,他儿子现在早就被啃的渣都不剩了,还哪有陈氏现在一脸心疼的好好坐着,恐怕早就气的昏过去了。
陆喃看见何天下来时下意识的往她身后看了看,等没看见陶然才抿着嘴唇垂下头,轻轻的把手从陈氏掌中抽出,摸着怀里酥饼的颈背。
见着何天,陆顷陈氏自然好一番感谢,直到听到陈氏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今天就想带陆喃回家,何天才忙摆手说收留陆喃的人不是她。
“这,”陈氏看向陆顷,后者立马问何天,“那人在哪儿?”
何天则笑着说起别的,“陆家公子被收留前是在街边……行乞,大冬天的,我那朋友不忍心他小小年纪受苦,就把他带回家了。陆公子当时只记得自己小名,其他的都忘了,我那朋友怕他家人着急,才托我四处打听寻找。到底是也处了一段时间了,听说他家人找来,她一时也挺不舍的。”
她这话既替陶然跟陆喃不动声色的解释了给他找家人的原因,也希望陈氏能不那么急着就带陆喃走,至少让两人再见见。
而陈氏只沉默了一瞬,随后便笑开了,感激的说道:“那我们更是该好好感谢你这朋友一番了。”说着让陆顷拿银两出来。
而何天的脸在看见钱的时候便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