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 西伯利亚某劳改营。
一望无尽的白色原野上, 一辆俄式军用轿车,入夜时分驶入劳改营, 打破了原本寂静无趣的生活。
车上先后下来一男一女,女人下车后急匆匆往里面跑,男人拉住她, 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女人怔了怔,最后,只能跟随男人的脚步走入看守办公室。
这一幕,被劳改营正在吃饭的战俘看见,无例外的,成了他们饭后消遣、逗趣儿的话题。
“你们猜猜, 这回是什么事儿?”脸上有个Y疤的战俘八卦道。
“有什么好猜的,到不了明天就知道了。我们这些终身□□的, 还能怎么着?”
“听说最近在查党卫队和链狗,如果被俄国人查到当年那些风光之事, 直接拉出来毙了!”说着风凉话的某男继续抠脚丫子。
“你这还让不让人吃饭了?去去, 另一边抠你的脚丫去!”
一双冰蓝眼的瘦高男, 坐在角落里意味不明的笑着,揶揄道:“汉斯,小心你那嘴!又是听你相好的说的吧?”
“我说汉斯,如果元首还在,你这同/性恋情节,就得蹲监狱。”光头恩斯特比了个打/枪的手势。
“这里不就是监狱么?”汉斯用抠过脚丫的手摸了摸他的板寸头。
光头恩斯特一脸嫌弃:“就你那德行?那小子怎么会看上你?”
汉斯酷酷一笑:“当年在巴黎想跟我上床的女人从香舍里,排到了埃菲尔。”
“切,你还不是睡了男的么?”
众俘虏一阵狂笑。
“你怎么骗到手的?伊万太嫩,你这个不要脸的老骗子。”
“这还不简单,他们都好这一口。”Y疤男露出一口黄牙。
众人继续狂笑。
“哎,要我说,那女的身材可真好,娇小玲珑的,脸蛋看上去倒不像苏联那些个东方面孔……不知道什么来头。”
冰蓝眼的瘦高男,来了兴致:“哟,穿那么厚的衣服,你都看的出来她的身材啊?怎么?见多了高壮的俄国婊/子,你倒胃了?想弄个异种尝尝?”
“看看你这修养?这还算德国高校出来的军官么?”不无讽刺。
“德国女人的高大毫不输俄国人,我记得你女朋友长的比你还高吧!到了苏联怎么嫌弃起她们来了?”
“哼,俄国婊/子,闻名欧洲!”
众人冷笑,都记得不久前,一位与德国战俘厮混的俄国厨娘怀孕的事儿。一死一伤,活下来的俘虏和死了差不多。
“只要那里紧,你们这帮臭小子才不管女人脑子好不好使,对吧弗兰茨?”冰蓝眼的瘦高男将矛头指向默默无声的某男。
被点名的弗兰茨冯哈特曼,继续吃他那可怜兮兮的米粥,眼皮也没抬一下。在这座劳改营里,他被德军战俘称为“冰块”。
很多人拿他当话题的结尾语,他丝毫不在意。虽然他自愿保持无存在感,但往往这样的存在,反让人无法忽视。
屋外,哨响,众人一凛,互使眼色,匆匆裹紧大衣跑到屋外,有几个跑的慢了,俄国看守的鞭子就那么甩过来,打的狠的直接绊倒在地。
战俘们终于都齐了,他们站在无数次队例的位置。有人死了他们就填满这个位置,人越来越少,等待训话或责罚的时间愈来愈长。
俄国看守随意召唤,他们早习以为常,冰天雪地一等半小时也不过家常便饭。
这回不到十分钟,战俘们同往常一样刚想松松腿站会儿,五、六个苏联人从温暖的屋子里大步出来,这些昔日的德国士兵立即像上战场似的严阵以待。
看守长,女翻译,两名持/枪的俄国人,最后是战俘们看到的,从车上下来的一男一女。百双眼睛盯着这行人走过来,雪地上留下四男二女的脚印。
千篇一律的开场白,这位少尉军衔的看守,滔滔不绝赞美了苏埃维政权,终于他说累了,换成了女翻译一个一个的点名。点到名字的德军战俘伸出手,口里配合用俄语说“到或有”,这些日子以来大多数的德国战俘都学会了简单的俄语。
站在他们身后的两名男女,男人是少校军衔,身形高大修长,绿眼睛看不出情绪起伏。女人着合身的小军装,不像俄国女兵着军裙,她穿着合腿的裤子,人虽娇小但英姿飒爽。她斜斜的戴着红五星船帽,半个脸被鲜红的围巾遮住了,只露出一双明亮的黑眼珠,闪亮如黑夜中最亮的星星,她的眼睛不时瞋到最大,似乎在找寻什么人。
她站在最后,被高大的俄国人遮住,但对只知挖煤,断绝外界的战俘而言,也是一件小有兴趣的事。他们眼睛不能乱瞟,否则会挨鞭子/抽,而她就站在苏联人那里。吸引他们的不过是女人,男人么看看自己就成,何必去看那些个俄国男人?自然,他们都将目光对准了女翻译和新来的“她”。
“汉斯塞勒。”
“有!”
“里夏德盖茨。”
“到!”
“海茵里西冯施奈德。”
“有。”
……
天空开始下雪,纷扬而诗意,点名未完,场面更冷。
“弗兰茨冯哈特曼。”
“有。”
……
突然,那女人冲了几步,弗兰茨眼皮一抬,脸上的红围巾被她扯到下巴,四目相接,女人嘴角颤动,弗兰茨骤然僵怔。
一旁的少校抓住她的手,一把拽到身侧。少校迅速低头贴近她的脸,似乎在说话,却看起来像是亲昵的贴面。他的另一胳膊环上了她的腰,牢牢禁锢住她的行动。
很多战俘看到这幕,想八卦也不能,现在说话无疑就是给自己找苦吃、找棍挨。
弗兰茨有种做梦一样的恍惚感,他擦了擦眼睛,瞅过去,再擦一擦,继续瞅,直到眼睛酸的连眨眼皮,他才确定了,她出现了,她来找他了!
他从克拉斯诺戈尔斯克到西伯利亚,他一直记得她对他说的那句中文,伊万们将她拖走,他尽乎绝望,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几乎觉得不可能再见到她。
他活到现在,因为什么呢?他似乎明白了,她的那句话,她让他活下去的话,他等到了现在,那近乎不可能的再次相见。
巨大的喜悦,和不可置信的感觉几乎淹没了他,俘虏们散开,回去,雪花越落越大,迷住他的眉和眼。他仍旧站在那里,他失去英挺的军装,他一身破衣烂衫,但他站的笔挺如松,就像任何一次阅兵,元首亲临检阅武装党卫军一样的军姿。
这一次,检阅他的,不是元首,而是他的女人。
有执/枪士兵上前,女人急躁的向少校低语,少校伸手摸她的脸,她快速避开。
拳头落到他肚子上,他的火食实在太少,他吃不住俄国人的粗暴,双膝跪到了雪里埋了下去。可他仍然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牢牢地盯,一刻不离的盯。
女人发出愤怒的叫喊,推开士兵冲了过来,她的手环住了他的头,他抬头仰视,她低头凝注,他们的一切定住了,静止了……
四周的嘈杂声、枪/声,俘虏们发出的口哨声、欢叫声,少校的怒斥声、责骂声,统统结成了为他们演奏的背景音。
白尹摸摸他深陷的眼窝,有着心痛,但她笑着,胜过了眼泪。
弗兰茨将脑袋埋入白尹的怀里,没有伤感,没有眼泪,只有喜悦。
“少校同志,谢谢你帮了我,在那么混乱的时候。”白尹向他鞠了一躬。
这时期的苏联被随意扣上帽子的人不计其数,不管是普通老百姓,还是手握政权的人,她和弗兰茨那样抱在一起,一个是情报局人员,一个是德国战俘,不被人嚼舌、打小报告根本就不可能。
少校的绿眼珠在她脸上转动了一下,慢吞吞道:“我是为了我。”
白尹愣住,他们是名义上的夫妻,她大庭广众下做出不合情理的事情,势必会给他造成□□烦。
“对不起!”白尹诚心诚意向他道歉。
少校点了下头:“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嗯,”白尹有些激动,“我找到他了,所以,请少校履行当初我们的约定。”
少校掐了手里抽了一半的烟,回头看到走入屋内,还带着一身雪花的白尹,他不由地起身。
“你们亲吻了?”他走过来,两手扣到白尹的腰上,“我看到他拉着你,像这样压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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