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和你说过吗?”戴品妍讶然。
李不琢摇头,“没……我没问。”
“倒是,他从不会主动提自己。”戴品妍握紧杯子,杯里已经空了, 她眼中覆上伤感,“就连我刚才给你说的那些,也是到处打听来的。啊, 他真的很奇怪,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 家有几口人。”
诶?李不琢眉一皱, 脱口而出:“戴经理不知道吗?”
戴品妍先是一愣, 随后坏笑,“别说你也不知道。”
李不琢有点挫败, 垂头小声说:“我也不知道……”
戴品妍笑了笑,怜爱地拨开她额前的刘海,“肯定因为那件事情不但重要,还有点危险,他为了顾及你,才不说。”
“危险?”李不琢双眼大睁, 有些难以置信。
“我乱猜的。反正我相信, 他一定会亲口告诉你,现在不说,必然有他不能说出口的理由。”戴品妍全无刚来时的瑟缩,恢复一贯的明丽气色。
李不琢低头的时候看到手里的对讲机,赶紧从衣袋摸出手机看时间,居然快两点了!
她慌忙起身,说着“戴经理,你就住这凑合一下”向外走去。
“你对我那么放心?这可是沈初觉的屋子。”戴品妍猫一样眯起眼。
“我相信你。”
戴品妍被她一脸的认真逗笑,一只手搭在餐桌上,说:“别这么严肃,今天晚上谢谢你……”被撞见那种无论如何都不愿再经历的场景,任是见惯风浪的戴品妍也不好意思地撇开视线,
“不过还是想为自己辩解一下,晚餐的时候许正君说他房里有套新入的茶具,说自己是新手,问我会不会玩,我说会。现在想想,真是大意。我去他那,他并不泡茶,而是继续喝酒。中途去了一趟浴室,就脱光了衣服,对我动手动脚。我也是最近刚拜了老师,学了一点茶道,怎么就大意让他知道了……”
“戴经理,”李不琢出声打断她,“既然是最近才学会的,你有没有告诉别人?”
“茶道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我只是不喜欢到处显摆,就给关璞说过。”
“……”
“……”
突兀的沉寂中,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许正君最初要见的人是关璞。
他们有没有其他联系,谁也无从得知。
房间的气氛骤然凝重起来。
“戴经理……”李不琢磨磨蹭蹭地站在门边,欲言又止。
戴品妍抿出一个恍悟的浅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脸上未流露半点多余的情绪,“你回去吧,我有分寸。”
*
除夕那天下午,关璞给李不琢打电话,说陪父母过年去了,初二或者初三再搬家。
“搬家?你找好地方了?怎么之前没听你说?搬去哪?”
面对那头连珠炮似的发问,关璞支吾一阵,叹气:“改天和你详说,我进地铁站了。”
李不琢悻悻应好,以为她要挂线,没想到半天都没断。她也较劲一般地沉默,终于听到关璞又问:“不琢,许正君约戴品妍那天,你在酒店值班吧?”
终于问了啊,李不琢在心中冷笑,话里仍透着几分热情,尾音上扬:“许正君约戴品妍?哪天呀?”
几秒后,关璞一声不吭挂了线。
李不琢对手机恨恨挤眼,我等着看你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不琢,不回家吗?”身边提包准备下班的同事和她愉快地打招呼。
“等下去洪姐家,和她一起过年。”
“那好,我先走了。给你提前拜年啦!”
“新年快乐!”
在更衣室换好衣服,李不琢从衣柜取出乐高的得宝豪华乐趣盒。洪少娜的儿子姜衡伟十一岁半,刚读小六,还没见过,听说是个特别淘气的小男孩。李不琢掂了掂盒子,心想小孩对乐高玩具应该都无力抵抗。
之后她又去了趟餐饮部,领来托相熟的主管捎带的两条野生石斑鱼,一离开酒店就加快了脚步,希望手里的鱼能给洪少娜一个惊喜,还能顺利赶上她的年夜饭。
近来澍城的气温有所回升,人们衣衫单薄,一个个趁着暮色步履匆匆。
越是年关,城市就越发荒芜。
李不琢搭乘一班空旷得前所未见的地铁,出站后又转乘公交车,沿一截斜坡走到几栋高矮不一的楼房前,站在小广场上仰头张望。
都是些自建房,遍布市郊。李不琢走进楼道的时候差点撞上一个剃寸头的中年男人,吓了她一跳。两面墙皮剥落,楼道灯光昏暗,要是掉了什么根本没法找,她紧了紧手里袋子的提绳。
好在洪少娜住三楼,转几次就到。
李不琢敲门。
“不琢!现在才来?快快,快进来!”洪少娜系着围裙,衣袖挽至手肘,两手沾了水不住地擦拭。她将李不琢热情地迎进屋,后者亮出手里的石斑鱼。
“当当当当!能赶上吗?可惜不是东星斑啊!”李不琢快活地挑挑眉,把鱼递给她。
“哎,你人来就行了,还带鱼过来。”洪少娜假作嗔怪,笑容丝毫没减,“你在市场买的吗?”
“没,托餐饮部的熟人带的,品质保证,祝你们家年年有余!你快拿去下锅,两条都是活的。”李不琢把乐高礼盒放到玄关的立柜上,拍了拍,“这是给你家小伟带的,他人呢?”
洪少娜见她还带了另一样,顿时有些不安,连客气的话都不知该怎么说,扬声叫道:“姜衡伟,你快出来!”转头抱歉地对李不琢欠了欠身,“在屋里写作业,今年要小升初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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