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什么意思?”
刚刚平息的抖动又一次侵袭了这个年过半百的老翁,乔兮仿佛听到了那颗已经被岁月动荡得摇摇欲坠的心脏重新跳出了年轻的节奏。
“我想说...我把另一份放到监察室赵秘书那了,处长不在,赵秘书说他午餐之前回来,也就是说,距离文件被送到监察室处长手里,还有十分钟时间!”
“你...你简直...你...”
陈玉吉三两步冲到门口,在电梯口等了两分钟,见电梯数字迟迟没有变化,彻底急红了眼。折回办公室,取了门卡,从侧面的楼梯往楼上飞奔。
乔兮在楼道里看着,看着这个狐假虎威的副处长像被点着了尾巴一样往楼上蹿,心里一阵舒爽。
陈玉吉用那双五十多岁的腿跑出了二十多岁的速度,那颗总是荡漾的春心也因为狂飙的速度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跌跌撞撞的爬到了监察室所在的楼层。
二十六楼瘆人的肃静,几株黑绿的植物被固定在厚重的大理石过道里,似是在诉说着这层楼的神圣不可侵犯。两旁是一道道封闭的铁门,陈玉吉游走在这条长长的甬道里,尽头的那扇门越来越近,他试着放慢了速度,平复着心口因为连续爬了十层楼的震荡,也在利用慢下来的速度替自己找个合适的理由从秘书手里要回文件。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门口停了下来,赵秘书从外面的隔间探出头。
“陈处来了,领导在三十六层和大行长开会呢,您,有事儿?”
“文...文件,刚才南甫支行的乔兮放这的文件...在哪?”极力的稳了稳自己的情绪,可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在恐惧和体力透支的疲累的双重重压下,他还是无法抑制的气喘。
“您说牛皮纸袋子里的文件?...领导开完会还要出去,就顺手带到楼上了,说是在出去的路上看。”
一瞬间,陈处长所有的血管都被惊恐堵塞,血液被淤积在一处无法循环。他在计算着他还有多少时间,也在盘算着如何把那个已然成为他人囊中之物的纸袋子拿回来。
可眼前还有一座大山要翻,他要在监察室的人打开档案袋之前爬到三十六层。因为那两架通往三十六层的电梯,此时正在不争气的显示着最中间的数字。电梯会先到达一楼,在所有楼层接了客再重新爬回他所在的一层。至于再载着他到达三十六层,那将会是另一番的漫长等待,想到这,陈处长又开启了并不智能的“人工”模式。
一步之遥,这是陈玉吉刚刚踏进三十六层的大门时和监察室的大处长手里的档案袋所间隔的距离,所以,当他看见正在等电梯的曲处长像他在办公室一样一下下绕着档案袋封口的白线绳时,顿时冒了一身冷汗。
打开袋子,抽出文件,整个动作曲处长完成的一气呵成,不带一丝冗赘。陈玉吉的心提到了喉咙边,袋子里的文件被抽出、举起,三十六层的玻璃窗,透着正午暖意正浓的日光,那日光让曲处长看清了文件上细小的字体,也让陈玉吉的心重新的落回到胸腔。
那文件,只是一份新拟定的员工行为规范准则纲要,和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乔兮在楼下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捏了条微信到陈处长的手机。
“陈处,记住现在的恐惧,时常回味一下,下次可就不一定死开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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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兮办公室里,李瀚宇在乔兮眉飞色舞的叙述了一遍上午的行程之后,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
“我说大姐,你也太狠了,你愣是让你们处长一口气爬了十几层楼!”
“什么叫我让的,他明明可以选择坐电梯的!”乔兮得意的耸肩,一阵舒爽贯通了经脉。
“哈哈哈,他都快六十了,你是不是想要累死他!”
“我看他撩妹的时候气力挺足的,所以...就帮他找个地儿发泄发泄!”
一抹甜笑漾在乔兮的嘴角,她的喜悦中掺杂了很多的成分,有终于把贼人完整的憋在瓮中的快感,也有深陷泥潭却未染淤泥的成就感。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种深刻的喜悦里最深刻的那一种成分是来自于亓旸。
你在她身上多看的那几眼,我早晚让你十倍还回来!
“乔兮,有你快递...”大堂经理从一楼上来,手里拿着个正方形的快递盒子递给乔兮。
“快递?我最近没买东西啊?”乔兮在脑中过了一遍最近的购物清单,眼前的盒子无论是从形状还是大小都无法唤起她的记忆。
懵懂的接了过来,盒子包得很精美,可寄件人的名字也不是自己所认识的人。一层一层的撕开包装纸,一个粉红色的正方形礼物盒子跳进了眼眶。
打开,那是一朵封闭在松脂里的玻璃纸花,是她在一个月前返校埋葬在树下的那朵纸花。整整一个月,那朵纸花埋从微凉的土层里重生,又回到了她的手里,轻轻捧出那朵纸花,捧出那段温暖的记忆。
纸花下面压着一张海蓝色的卡片,嵌着亓旸熟悉的字迹。
“乔儿...什么时候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