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想逞他之意……正巧传来一声长鸣,竟是大象。山下路上行来一队官兵,原来是运送大象进京朝贡的。
秀芳灵机一动,道:“佛祖前身为白象,西南往象房运送大象,要经太行山,就是要经过仙峰谷。”
鄂尔泰笑着摇头:“你猜到的,这里有‘仙泉’,传说是王母身边的仙子,体谅人间疾苦,从天宫盗药,洒进这口井中,济世救人。”
“三折骨,为良医。”她也微微一笑,“略通皮毛罢了,不必再提。”
他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她真的有什么隐疾?道:“有恩怎能不报。”
“好吧。”她轻抿嘴角,“我想要智慧果,你取来给我,就算报答了,从此一笔勾销。”
“智慧果?”鄂尔泰看向她手指的方向——
大象?
她道:“佛有四大智慧,传说,佛祖是吃了香蕉之后,才悟道成佛的,所以,香蕉也称智慧之果。”
原来如此。那赶象的人悬了一串香蕉在大象头前,是驾驭它的一个巧法子,让它为了去够那串香蕉,不断前行,却又偏偏够不到。
鄂尔泰道:“这有何难,姑娘稍等。”
她道:“若是脏了,我可不要。”
鄂尔泰心里想着,怎么会脏?一边一蹿跃起。
运象的官兵们看到凭空来的人,都警惕起来,头前几个官兵立即拔出腰刀,喝问:“什么人!”
鄂尔泰人在半空,一撩前襟,露出系着的腰牌。
众官兵全都还刀入鞘。
鄂尔泰跃到大象上方,伸手去取香蕉,大象当然不肯,长鼻回卷,他伸手去拨,不想那粗鼻子又软又灵活,竟然避开他手,自旁边又袭来。
元、明两代皇帝喜欢奇禽异兽,在宫中大量豢养大象,甚至充作仪仗,可清代帝王一扫前风,各种猛兽在宫中几乎绝迹,鄂尔泰也只是在京郊象房中见过几次大象,并未交过手,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况且这大兽憨态可掬,也不忍心伤害,转眼间已纠缠了几回合,他本想着借着一跃之势便可探囊取物,可现在人在半空,力气已尽,只好伸手在大象背上撑了一把,顺势取走了香蕉。
官兵头领上前道:“大人这是……”
鄂尔泰道:“奉命行事”。
鄂尔泰拿着香蕉,喜滋滋大踏步走到石亭。
秀芳含着笑:“你是怎么上来的?”
“嗯?”
“五戒中有‘不妄语’,不历五戒,何来十渡?”
鄂尔泰明白了,她是说他刚刚骗那些官兵自己是‘奉命’,便道:“我说奉命,并未说奉‘皇’命,姑娘的话,我一样视之如命。”
他这话又透着轻浮,她便如听他不出,道:“好吧,拿来。”
鄂尔泰拿出香蕉,却一怔,只见香蕉上厚厚一层泥浆,十分肮脏,哪来的泥呢?再看自己的手,也都是泥:“这……”
“让我告诉你吧,大象虽是外皮粗糙,可皱褶里的内皮却极细嫩,为防蚊虫叮咬,平日里都是在泥浆中打滚,你刚才手触象背,所以弄脏了。”
“原来如此。”他用袖口抹了抹香蕉,递过去。
“脏了,不要了。”
他一笑:“那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想一笔勾销。”
她脸一冷:“我要的东西你已拿来,你的东西也已还你,就此作罢。”说完扭转身。
“姑娘留步。”他忙赶上去,只好直接问道,“上次在街上偶遇令妹,听她讲,府上似乎有人染恙。”
“秀芸,是替我抓药。”
鄂尔泰心里一沉,可见她言笑晏晏,不觉疑惑:“看姑娘气色,不像有恙。”
“是毒。”
他一惊:“毒?”
“这种毒,偕生而来,随死而去。”
“什么样的毒,这样厉害?”
“这种毒,不发作时与常人无异,发作起来便要人性命。平日里要按方服药,可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那要想治本呢?”
她未答,幽幽叹了口气。
“当真无药可医?”
“药方,有的。只是,药难得。”
“姑娘可否告知药方?就算是龙肝凤髓,我也会设法寻来。”
“你说的不错,的确是龙肝。”
他不过随口打个比方,表达心意,没想到她真这么说,问道:“什么?”
“公子可曾听过‘风入松’?”
“这是首古曲,当然知道。”
“不错了,正是王吉昌那一首。”
鄂尔泰想了想,龙肝……随口道:“‘乾坤鼎沸炼神丹。聚虎肺龙肝。合和蟾凤凝嘉瑞,变盈空、甘露漙漙。敛掠烹成金液,喷真味,霭椒兰……’”越念心越发沉,“世上真有这种药?”
“所以我说,难得。”她又叹了口气,“算了。”
“不。”他道,胸口热血上涌,“十天为约,还是这里,我一定配成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