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那女孩子长得极好看,眼睛又大又清亮,双眼皮尖下巴,不出意外,长大了绝对是个美人胚子。
她此刻手上端着一个缺了口的陶瓷盆,盆里装得衣裳叠得老高,看起来是要往这边洗衣服的。
不过,在看见胡家的女人往死里要打那两只公鸡后,她赶紧丢下了盆,小身子扭啊扭的,钻到那两只公鸡面前,挡住胡家女人的扁担,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稚声说,“胡婶,你不能把它们打死了,它们是妈妈喂着给姥姥补身子的。”
“去你娘的补身子,小杂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娘最近又勾搭上了厂里的主管,这些畜牲,是给他做下酒菜的!”
“你胡说!”听见她说自己妈妈坏话,女孩子漂亮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噘着嘴昂头和她辩驳,“姥姥病了,舅舅舅妈都不管她,妈妈说过,她要把她接过来和我们一块住,这是妈妈喂了,烧给姥姥吃的!”
“嘿,这小杂种,还不承认!你既然说你那不要脸皮的娘没勾引过人家正经后生,你爹呢?你难道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黑脸女人耍起泼来比男人还要厉害,也顾不得有生人在了,拿着扁担敲地面威胁说,“小杂种,快让开,这两只畜牲,见天的在人菜园子里啄来啄去的,今儿不把它打死,老娘死了就不埋在老胡家的祖坟里头!”
被她咄咄逼人的问话难住了,女孩子的眼圈儿越来越红,却固执地拦在前头就不许她动手。
“小杂种,看你是像你娘一样,没人教训皮就痒了!”女人恨恨地说着,丢下扁担抓住那个女娃娃就要打她。
后头兰善文实在有些看不下去,就拉了拉和她一起站着的鲍家女人,皱眉说,“鲍家大姐,那小孩子还小,胡家大姐不用这么针对她吧?”
“兰医师,您哪里晓得,这女娃的娘是个没脸没皮的大蓬车,见天的跟个狐狸精似的,不知道外边儿名头有多坏呢,没个男人结婚肚皮就撑起来了,败坏了俺们这地儿的风俗,俺们啊,这是在替岭上的人教训她们的,不算什么,兰医师您别操心,安心看着!”
大蓬车是给那些和许多男人不清不楚的女人的蔑称,兰善文虽说不知道她这话的意思,可也能从她鄙夷的神色里猜出来,这绝对不是什么好词。
女人说着,又乐呵呵地看下去,跟看唱大戏似的落趣儿。
眼前那胡家女人已经搂住那女孩子,照着她身上来了好几下子,那女孩子却不像一般的孩子似的,跌了打了就哭,恰恰相反,她被打了,不哭也不闹,咬着牙闷哼的模样看得兰善文心疼不已。
到底没出过阁的女儿家心肠软些,她学得又是医,听惯了她讲师说得救死扶伤的理儿,虽说她临走之前的晚上,她妈拉住她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多管闲事,现下看看那女孩子,还是心疼占了上风,丢下手头的行李箱走上前去,拦住还想照女孩身上耧一巴掌的妇人,“胡家大姐,她还小,有什么气也不该往她身上撒。”
“嘿,兰医师你不知道,这小杂种的娘可气人了,尽养些畜牲来坏咱们新种的东西,就上个月,她养的鸽子啄光了俺新开地里的地梨种,您说说,这气不气人?”
得了兰善文的阻拦,女人也不敢太放肆,悻悻说道。
她男人在炕头跟她说过,像兰善文这样的人,都是从有着大铁盒子的城市里过来的,家里都有钱,说是像他们家那样的屋子,想买几间买几间,她们都是落难的凤凰,等时候到了是会回去的,凤凰虽说落了难,那就还是凤凰,他们是惹不起的。
兰善文皱眉,“一些不知道什么的畜牲而已,胡家大姐也别太放在心上,否则……”
“牧牧!”
她话说到一半,忽然听见一道女人的惊叫声,她奇怪地一转头,就看见一个打扮得比城里女人还要时髦好看,容貌既娇媚又妖艳的女人,惊慌地向她这边跑了过来。
她们贴在一起厮磨的时候,医师脸上那种流转的能掐出来的媚意更是让她心魂驰荡的什么都忘了。
除了再抱紧她一些,完全没别的想法儿。
要不说她下贱呢,光抓着医师手指头放到自个儿身体里,她就激动得恨不得马上就到了。
和医师睡过的第二天清晨,郁泉秋慢慢睁眼醒过来后,开始学着秃了头的厂长拿着喇叭教训手底下的人一样,进行自/我/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