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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大山此刻显然没有责备她的意思,只是爱怜地抚摸着她的头,神色黯然:“怪爹不好,没有早些告诉你这事。”
周西西呆呆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又听他接着道:“爹保证,日后还会像从前那样待你。”
西西猛地扑过去搂住他,低声说:“我也是,我也会待爹像从前一样好的。”
可是她也不忘问周大山自己亲爹究竟是谁,跟他有些什么瓜葛。周大山显然不像萧子凡或者醉了酒的萧子渊,言语间压根不透露太多有用的信息,只是称她爹以前救过自己,后来不幸罹难才将她托付给自己。至于她爹的身份出处,周大山也就含糊地一带而过,这叫西西觉得总有未明之处。
不过还没等她能打破砂锅问到底,萧子凡已要往沧海出发去了。归根结底还是陆洛扬那头在催促,他自从当上什么孝子典范以后不能再对秦氏母子痛下杀手,日日呆在家里终嫌烦闷,早就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至于余生那边,无所事事地在丈人家呆了那么多日,也该到了启程的时候。
不过此番出行陆洛扬总觉得是萧子凡破坏了自己的好事,再不像来时那般友善,只自己独乘一车前行。非是遇着公事,断不与萧子凡说话。
比起直奔沧海,余生提议先到周边的几个小县城微服私访一番,如此更能体察真正的民情。萧子凡自是称好,陆洛扬却连连摇头,只言本就在路上耽搁许久,若是这般行事,怕是有贻误朝廷公事的嫌疑。
三人热火朝天地争执了一路,结果在沧海附近小镇的客栈留宿过夜时,早有沧州李抚台的亲信过来迎接。这下可不必再争,微服不微服的,自己的行踪早在别人掌握之中。
萧子凡还没意识到这点,笑脸盈盈客气地跟来人寒暄好久。余生是明白此间道理的,所以脸拉得老长,见着李抚台劈头就问:“你派人跟着我们做什么?”
李抚台既为地方长官,还与赫连将军一派往来密切,自然与余生也不会给太多面子,只是礼数足到地拱手回答:“钦差大人远道而来,下官事务繁忙,未能到州界相迎实在失礼,只好请下属代劳。不知他们可有冒犯大人的?”
他这套说辞听来有理有据,明明是跟踪搞情报工作的事情,倒硬生生说成是迎接,余生也只能闷哼几声,无话可答。
而更令几人大跌眼镜的是,接风宴上竟走出了童怀远,拾掇得干干净净的,戴着个高高的发冠,现在他的身份是沧州通判。
沧州通判不过是从六品的小官职,萧太傅也好,萧子渊也罢,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去刻意安排或者阻拦。可谁知就在此处,偏生让赫连将军那派的人钻个空子,把那么个大仇敌给摆到眼前来。后来几人才知道,李抚台的许多决策,正是这位对钦差大人了解颇多的通判建议作出的。
童怀远是戴罪之身,自然不能再叫童怀远,他换个名字叫童贯生。可是即便换个名字,他还有意无意地要提起以前的事,压根就没有怕萧子凡等人揭穿他的意思。当然,萧子凡也没法儿揭穿他。赫连家族往童怀远身上下了大量功夫,现在此公非但家谱清晰而且清清白白,非但扳不倒,据说还有入朝为官的可能。
于是童怀远越发放肆,竟主动过来敬起萧子凡和周西西酒来,眼里全是小人得志的模样。
萧子凡可不愿跟他对酌,只赌气地坐在那儿,李抚台怎么不知道其中缘由,更想来从中作梗,于是自己也端起酒杯走来,称要与通判一并给钦差大人敬酒。
萧子凡还是不愿起身,气呼呼地坐在那儿。
周西西觉着这可不好,毕竟是人家的地盘,搞好和谐关系总是要的,便哄着子凡起来,先向李抚台举杯饮下。随后又向童怀远举杯,可就趁这当儿,周西西忽然一推萧子凡的胳膊,整杯酒水不偏不倚地泼到童怀远的脸上,直泼得他头发凌乱狼狈不堪。
周西西装作抱歉似地道:“失礼失礼,小女子不胜酒力,实在是……”
结果道歉的话没说完又干脆把自己手中的酒再往童怀远身上泼去,这回是把他脖子以下都给泼湿透,于是再道歉:“哎呀,我这,真是手抖。”
周西西挑衅般地看着童怀远,如今我家子凡官位不知道比你高到哪里去,还怕整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