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也没想到赫连筎瑛才当上皇子妃就开始忤逆自己的父亲, 还是公然堂而皇之地训斥,与其说是一种背叛, 不若说是表明自个儿的态度, 铁了心地要站在皇帝那边。
赫连将军面色阴沉,淑妃则颇有喜色。虽说赫连家是她娘家,可毕竟皇家才是她夫家。若哪天她弟弟做了她夫君的位置,那她也没得啥好处, 自是不愿此事发生。她唯一所求不过是皇帝能够再看重她,最好是又畏又爱,如此才能保得后宫之位长青。
周西西猜得众人的心思,却是猜不得木鸢的心思。他面上没有半丝表情, 不管是赫连将军来攻击他父亲,还是赫连茹瑛反驳赫连将军,他都无比冷静地将一切尽收眼底。不起波澜的面容上, 是看不出内心的想法的。
只在婚宴临近尾声的时候他弯腰向皇帝和赫连将军告辞时才隐约察觉出他的不情愿,但额角的皱纹也不过转瞬而去的事情,听他行礼道:“父皇、赫连将军,儿臣便就先行告退。”
皇帝虽然很不满他在什么赫连将军面前也乱称儿臣,也就随意地挥挥手着他回去,好生度过大婚的洞房之夜。
周西西不想他竟也来同自己告辞,他没什么惊慌的,倒叫周西西自个儿很不舒服, 许是脑子里总想着陆菀风的话。再抬头去寻陆菀风, 不知她去了哪里, 想来定是受不得此时此地欢庆的气氛,暗自提前离席了。
跟皇宫里张灯结彩酒席绵延的热闹相比,安王府里边可就冷清得不成样子。萧子凡既卧病在床,府里人走路说话也都轻声轻脚的,生怕吵着了王爷。即便王府很大,从卧房到大门很远,出来迎接周西西回府的大管家老张说话也紧着嗓子,其实就算他扯开来喊也未必能叫萧子凡听见:“夫人,解酒的乳汤已然备下,是王爷叮嘱小的给夫人备下的。”
周西西欣慰地点点头,边走边反问他:“王爷情况怎么样?”
老张的回答叫人满意:“无什么大碍,睡得正酣。不过依着太医的,夫人恐要暂且移步他房去睡了。”
周西西没反对,跟着老张往东厢的客人房睡下,她虽没喝几杯酒,可宫宴上酒气萦绕,兼之劳累一夜,才碰着枕头就沉沉睡去。她可没想到醒来的时候萧子凡已经在她身边坐着了,他早就洗漱完毕,闲闲地捧本书看着。
周西西伸个懒腰,萧子凡忙过来扶她起身,跟丫鬟那样伺候她洗脸更衣。至于那些个下人,门口连个影子都没,看来是识趣地懂得主人的情调,自觉避开去了。
萧子凡便描着她的眉边问她:“昨夜皇兄可还好?皇嫂是个怎样的人?”
周西西便把昨天宫廷里发生的闹剧叙述一番,萧子凡听来略略有些不快,可到最后还是做结论:“那看来皇嫂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西西纠正他:“错。最多是站在你皇兄那边,离我们这边还有十万八千里呢。”
她的内心是有些惶恐的,像萧子凡这般老好人,离了萧子渊给他出谋划策,要斗赢木鸢夺取皇位,真真是很有难度。可是现在这个情形,真不知他该如何应对对手的挑战。而且令西西更不满意的是,他到现在还那么迷信地研究星象的学问,手里捧着本天文历法在那里翻着,上头是奇奇怪怪的纪年符号。
周西西把书抢过来,没好气地道:“你呀,该看看兵法谋略,别老读这些没用的书。”
萧子凡挠挠头回答:“我也不喜欢读这个。可是我要帮人算个日子。”
她被萧子凡逗得笑出来,看来就算当上皇子也免不了神棍的副业,便多嘴地问一句:“帮谁?算什么?”
“帮我心里面住着的那个朋友啊,他说让我帮他算算九颗星星什么时候能够连起来,那天他好回家。”
周西西听得浑身触电般地震了震,他说的是萧子渊。她这才想起来,从前就听萧子渊说过九星连珠的时候他就可以回到现代,现在看来他是真的要走了吗?
周西西蹦出句:“你舍得他走?”
她总感觉这话与其是在问萧子凡,不若是说在问她自个儿。虽然早就做好跟萧子渊分手的准备,可现在真的永永远远看不见他了,还是叫人难以接受。
萧子凡低下头来:“我舍不得,可他说一定要走。”
“那你算出来什么时候有异象?”
“嗯,我算出来只有六天了。”
西西倒吸口凉气,她从未感觉时间过得那么快。快到她觉着眼睛一睁一闭就又过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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