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既然这么说,那么就代表了他委婉拒绝了自己吧。既然没准备救她却进来做什么,还是在这种时候,希望转瞬破碎的滋味比从没有希望更不好受。
她不再扒拉着他,两眼呆致致只看着自己的手,横竖自己生来就命苦。那就这样吧,让殷帝把手砍了撒气,今后做个残废拉到,或许看她是个残废,便也懒怠来针对。
她胡思乱想着,全然忽视了他的存在,心态悲观,脑海里天人交战。
没有手还不如死了算了,这么残缺地活着有什么趣儿呢?
殷帝闲闲踱入殿中,入目便是这样一幅场景,他是好整以暇的姿态,先前答应把德晔帝姬领到升平跟前,一个姐姐想要保护妹妹的心,他自是不忍心破坏。
“阿卷妹妹。”他温声唤她,笑容可掬在她跟前蹲下.身来。
德晔肩膀一颤。
“别怕。是你姐姐升平想念你了,众所皆知,寡人最是看重骨肉亲情,”他睨了弟弟一眼,复道;“寡人答应她见你一面,你仔细着,若叫寡人知道你说出些多余的话来——”
说着伸手来拽她,她往后躲,殷帝呵了声,正要下手用力,靖王却出人意料横到眼前来,凉飕飕睃了他一眼。
“裴允,你要造反不成?”殷帝耐着性子,正待开口,却见靖王俯下.身,将澹台云卷拦腰抱了起来,揽在怀中。
“裴允!”
殷帝的断喝冲进德晔耳里,她心口小鹿乱撞,抓紧了自己的袖子。抬眼望靖王,他下颔线条冷硬,连眼睫都没抖一下。
大抵便是这样无形的目中无人,才叫殷帝难以容忍。
德晔收起视线,是啊,有些人生来就是锋芒毕露的存在。她只是不敢置信,他居然... ...这是什么意思啊... ...
“第三回。”他把她拢了拢,若有所思,蓦地来了这么一句。
她身上难受,没心思去研究他了,手臂伸出勾住他的脖子。原来是真的,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只要和裴若倾在一处,就觉得安全。
蹭了蹭脑袋,愈发窝进了他怀里。
靖王脚下一顿,低头看了看她,须臾抬脚继续往殿外去。
身后殷帝怒不可遏,抱着袖子连走数步,冷笑道:“阿允,我早看出你对她不一般,你可别忘了根本!”
他住了脚,“皇兄注意仪态。”
细想裴灵儒的话,嘴角又带出笑花来,“皇兄想多了。”
“寡人想多了?”殷帝乍地拂袖,声音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灼灼逼视着他,“那便将澹台云卷放下,如何,做不到么。”
靖王唇瓣的笑意淡下去,“德晔帝姬受伤了,想来皇兄也懒怠请人为她医治。眼下边境连失三城,臣弟拙见,德晔帝姬尚有莫大的用处。”
“什么用处,你真以为夏侯家在意她?”殷帝负手立于隔扇窗前,边境的战事是他心里的刺,眼下朝中无人可用更叫他伤怀。
唯一堪用的便是靖王,只是这个弟弟,他却不想再给他战功赫赫笼络民心的机会。
“皇兄若无事,臣弟告退了。”靖王淡声说。
殷帝看着他的背影,却忽然想起一事来,他晃了晃关着金丝雀的鸟笼子,似不经意道:“阿允也到了成亲的年纪,你却不知母后已为你订好了亲事,届时王妃入门,为兄的却不知你把这德晔帝姬养在身边做甚,是为伤母后的心么?”
亲事?
德晔睁开眼,睫羽扇子一样刷在他脖子里侧。
她重又闭上,是了,成亲... ...可靖王不是还欠着庄王城小郡主的婚约么,这里太后又给张罗了,可真是桃花朵朵。
她嗅着他身上清俊的白檀香,有些忿忿,又觉得自己这气生的没有道理,便闭上眼磨了磨牙,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到。
“皇兄还是担心自己为好,母后极是厌恶澹台氏,眼下那位升平帝姬还是个见不得光的存在不是么。”
靖王沉吟了一时才开口,他的声音有些飘渺,“至于德晔,她自有她的去处。”
她想去大晋,自然不甘愿一直在他身边。
走到殿外,艳阳高照,他忽然低头去看她,她也抬起了脸,目光便在空中交汇。
“... ...”靖王微怔,“别过脸,我看看你的脖子,看来需要早点回去上药。”
德晔呆了一呆,太阳晒得眼睛都眯起来。
“哦。”
他这么近地看着自己,目不转睛,她后知后觉才知道羞赧,浑身都不自在起来。把脖领子往上拉了拉,不一会儿飞红了脸。
他的眼睛像天上的星辰,两片薄唇微微抿着,她偷眼看他,心笙摇曳,裴氏出美人,果真不是浪得虚名... ...!
她怕自己和皇叔一样好美色,可是心里蠢蠢欲动,勉强按捺住了收回视线。
裴若倾却把她红得不正常的脸扳向自己,凤眸眯起看了一时,须臾徐徐扬起了唇,话出口竟然满是揶揄的意味,“你是不是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情,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