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晔脑袋里“轰隆隆”地炸开了花, 从耳根子一路烧到脸上,一时如同被人点了穴般僵住身体。
芙蓉不及美人香, 肌理细腻骨肉匀, 无形间叫人沉溺。
他眯了眯眸, 细细描绘她的唇形, 温柔地吸吮。
俄而, 眼睫微动了动,受伤的手便伸出来揽住她的腰身, 将她贴近了自己。
她的滋味是甜蜜的, 身上裹着层叠的幽香,腰肢在他掌下,纤细而绵软——
“唔… …”
德晔清醒过来, 蓦地支起两手撑在二人当中。
他一愕,仓促松开了她,薄唇微微地张着。
她咻咻地喘息,气息分明不稳,指着他的食指抖个不住,“你、你你你!靖王殿下这是…做什么… …”
你了半天, 合着就出来这句。
裴若倾闭了闭眼, 似是整理好了情绪,再睁眼时好整以暇把她望着。
他缓缓地舔了下唇,身体前倾,肩部的头发便滑到了胸前。
一丝凉意略过指尖,德晔一怔,慌张地撤回了控诉着指着他的手,身子往后退了退。
他侧着脸,露出一副倾听的模样,继而抚抚她的头顶心聊做安慰,“别急,慢慢说,我暂时不去旁处。”
她躲开他的手,情绪起伏波折极大,面颊上亦是火烧火燎,熟透了半边天。
羞赧也有,不知所措也有,还有些小小的,不知名的情绪,搅得她心神不宁,活像只炸了毛的小动物。
两厢对坐着,德晔憋了好半日,终于喋喋道:“靖王殿下为何、为何突然这般?这是轻薄,对,”她搜肠刮肚,欣喜自己找着了这个准确的词语来形容,“… …你不经过我的同意,轻薄我… …”
默默想了想,自己长这么大还从没有被任何人——
总之,脑袋里一片乱糟糟。
她没人教,亦不曾观摩过,在宁宫时便一直处在相对平静单一的环境里。身边不是女人就是假男人,宫娥扎堆,黄门“妖媚”,不男不女皆是如此了,阖宫除了宁帝便只有那几个堂兄,还是同她无关。
她那个皇叔,只顾着自己声色犬马,全然不为她打算。
去岁上庄王进京为世子求亲,人家说了求娶德晔帝姬,却遭到宁帝冷漠的拒绝。
德晔叹气,再有几年就是老姑娘了。
自己在姻缘上头,确实艰难了点。
她唯一一回,也不过是上回在靖王唇角香了那么一小小下——
他却无甚反应。
今日又是什么意思,打着什么主意?
她捂住了脸,背过身子,不肯对着他同他面面相觑了。
靖王沉吟着,轻薄二字在他唇齿间辗转,倏尔幽幽地启唇,却反问道:“帝姬不也轻薄过孤么?莫非只准你亲我,我便不能够亲你,是何道理。”
她的背影好生无趣,他也有坐不住的时候,唤了几声,她并不理,便挨过去,转至她身前。
她又侧了侧,他十足好性子,也随着。
“还捂着脸,你便要捂一辈子?”扯扯她袖襕,稍稍用力抓住她两只腕子让她露出了脸。
德晔语塞,他则扬着唇,眼角掖着不易察觉的流光,“不经你同意便轻薄了你,你却说说,想是经你同意便可以了么。”
德晔心绪缭乱,哪里记得自己何处的语病被他抓住了,绕进了这个逻辑里。
蹙眉想了一时,咬住下唇,欲说还休。
她心里还是很清楚的,自己上次怎么是轻薄他呢?
她哪有揽住他的腰,哪有、哪有又舔他又吮他,还… …
不讲理的明明就是他啊,她羞于同他理论此事,他还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起来,她要气死了。
德晔索性抬眼正视着靖王,他也看着她,一手支颐。
靠得如此近,她心跳漏了一拍,不免落下阵来,垂下了眼,“你厉害,我反正说不过你。”
视线落在他手背的刀痕上,心又软和下来,似乎就是这只手,小臂上还留有昔年在晋宫的伤痕。
她终究是对不住他,没有迟疑,自药箱里取出白布,拿银剪子剪成宽细适中的布条要为他包扎方才上药的伤口。
裴若倾生了一双好手,指骨匀亭,手指修长却有力,也白,但不是那种病殃殃的苍白。
她把他的手放在布条上缠绕来缠绕去,看差不多了,便认真结了个形状完美的——
蝴蝶结。
裴若倾起初没留神,等发现时她已大功告成,看似纯良的面上闪过一丝得逞的自得,静候他跳脚。
“蝴蝶结么。”他抬起手对着光源看了看,面上不动声色,余光里瞥见她,却和熙牵了牵嘴角。
“不错,”他满意地说:“很是衬孤。”
“… …嘁。”
说得跟真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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