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没有得逞,她悻悻的,可是他就这样在自己身边,像朋友一样谈笑,她又觉得快乐。哪怕快乐之下,是挥之不去越来越深刻的别离愁绪。
画红的声音猝然在脑海响起,如魔音灌耳,她越发不安。
羊鱼血到底要怎样处理才好?
画红必然是听从了表兄的意思,那包羊鱼血,她不得不用掉的,否则以表兄如今的孤身犯险,待在敌窝里,这漩涡中心,处处是隐藏的危机,若叫靖王得知大晋太子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表兄会有危险。
他冒这样大的险,她不能让计划在自己这一环有所闪失。
眼下已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然而羊鱼血是西域至毒的毒.药,毒性凶猛… …
门外有人要回话,是章路同乐容帝姬来了。
不知为的何事,章路满面急躁一把揪住门上使女的衣领,“可是那位德晔帝姬在里头陪着殿下么?!是不是她?!”
如何就这般了,使女吓得面如土色,连连地颔首。
“她可曾带任何吃食过来?”乐容紧紧扯弄着帕子,心跳如鼓,“带了么,是不是拿进去了,殿下用了不曾?”
那使女怎么知晓里面情况,她只进去送过一次药箱,他们再急躁她也没法子,只是一味摇头,“奴婢不知… …殿下不叫人进去。”
乐容不懂此间规矩,抬脚便要进门,章路拦住了她,“不要命了!万一殿下平安无事,你这般不请自入,横竖是求死。”
“那你说怎么办?”乐容白了面孔,收住脚退在门槛外,半点不敢逾越。
章路拿眼一斜,示意那使女,“愣着做什么,快,速速进内通传,我有要事!”
使女还想再说殿下不喜人打搅,自己进去惹得不快可怎生是好,然眼前人瞪着眼,满脸的火急火燎,她怕真有急事,一咬牙,便入内去了。
里间。
德晔正在殷勤地给靖王沏茶。
“殿下,德晔听闻大殷有个彩灯节是么?就在这个月底,”她笑得甜滋滋,把茶盏双手捧向他,“说是…每年一到这一日,宵禁便不做数了,所有人在晚间都来去自由,可以出去玩儿,看看花灯呀,放河灯,或猜灯谜吃街边的小食,湖边酒楼旁还会搭台子,有勾栏的绝色美女弹唱,确有此事?”
他接过杯子,浅啜一口,说是的。
德晔一喜,正要继续说下去,裴若倾放下了茶杯,“有这回事,不过同你无关。”
她大惊,语速都提了起来,“有关系有关系,怎么没关系?我如今住在这里,在这兰凉城,大殷的节日没道理独独撇开我呀?”
他思索着,若有所想,慢悠悠地道:“皇兄大约不愿意彩灯节那日,有人回禀——靖王带着德晔帝姬夜游兰凉城。”
语意微顿,“听起来不刺耳么?”
德晔耷拉了脑袋,他说的是,不说他们的身份,只裴灵儒是个极为小肚鸡肠的皇帝,换旁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轮到此人,他保不齐便要借此生出一番是非来。
“那,你便如此惧怕他?”
她为他不平,咕哝说:“既这么怕,不若将我送回去,让我自生自灭算了… …他有何能耐?皇帝轮流做,我知道你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裴灵儒快活了这样久,也该给弟弟点好儿。”
这种挑拨离间的话,她说得一点也不卡壳,看起来是真心实意的。
“怎么不说了,”靖王嘴角漾出细微的弧度,“继续。”
德晔忽然摸不准他的意思,她讪讪的,又绕了回来,“就带我去吧,好不好?我们都要去落塞关了,此一去——”
她有些烦恼,也许他们不会一起去了,却仍是说:“不知今后会如何,你不喜欢我我不强求的,难道一起去一次彩灯节都不行吗?”
“彩灯节,你从何处听来。”
“… …就,就在她们的闲谈里,无意中听来。”
“谁们?”
“府上使女。”
他的眼神太有压迫力,她几乎要扛不住了。
谁知他突然答应下来,温和将她揽入怀中,“你想去,那便去。只是这般节日难免吵嚷。”
她错了,他没有不喜欢她。
“我不怕吵……”德晔伏在这胸口,仿佛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竟然答应了!
可是为什么她觉得… …像做梦一样… …
靖王正要开口,冷不丁的,打门边传来突兀的动静。
“谁在那里?”
德晔也听见了,忙七手八脚从他怀里挣脱出来,须臾进来个使女,颤巍巍的,一见着靖王便跪倒了。
“殿下,章路公公和乐容姑娘在门外,说是、有要紧的急事要禀告……”
目的达到了,既然他有事,德晔便起身告退。
只是她听着不是滋味,乐容姑娘… …姑娘?为什么自己都不晓得靖王府还有这么一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