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上两个黑洞洞的眼看着自己,叫她没来由心慌。
“谢谢。”她小声道,他却不曾放开握在她腰间的手... ...
远处画红注意到她这里的情况, 不由踮起了脚尖,本就是趁着天气晴好出来散散心的, 郊外人多,都是出来玩儿的,可千万别招惹上什么事端。
德晔正要将面具男子推开, 这人却主动放开了她, 她抿了抿唇,观其气质, 衣品, 皆是上乘,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姑娘不要介意, 在下适才扭伤了脚, 正要下去。”
面具男的声音闷闷从银色面具后传出来,德晔耳朵里听着, 心间划过一丝熟悉的感觉,可是太快了, 她没有抓住。
不由再定定地看他, 布衣浅色长衫,头戴墨色方巾,鬓角边微微露出的皮肤十分白皙,虽然看不见面容,却给人温润有礼的印象。
是个出来赏景念诗的读书人吧。
“小哥脚上受伤了,这里下坡却有些陡峭,你能行吗?”德晔说着,转头看到女孩子们都追着风筝跑得老远了,画红也快到了。
她把风筝在天上拽了拽,画红一到眼前,便放进她手里,“快快,跟着她们去,飞得最高最久的我听说有奖励——”
画红拿眼打量帝姬身旁古怪戴着面具的书生,却不晓得是不是真的书生,“帝…小姐,你这是?”
“我好像将人家撞崴了脚,就算不是我撞的,没有这书生扶着我早就滚下去了,就帮他一帮吧。”她心情好,自到了湘城后,镇日心情都是好的。
楼湛说了,往后她便有崭新的人生。她想着很是,且此处是湘城,湘城人都很和善,大家互帮互助一点,也是积德行善了。
画红犹自迟疑,“那小姐扶他下坡后便在原地给我回来,不要像昨日一般跑去看人家市集上面斗鸡杂耍了… …”
德晔说知道,不好干晾着人家书生,便回头粲然一笑,复对画红道:“阿湛都没有你啰嗦,你往后嫁了人,可还是这般罗唣你的夫君?”
画红瞬间涨红了脸,帝姬在外也没个正行,横竖湘城里也出不了什么意外,她跺跺脚,抬头望着风筝扯扯线,慢慢往前去了。
德晔在眉骨上搭了个凉棚,望见天空里颜色不一形状各异的风筝,唯独自己那只是阿湛亲手做的,阿湛真厉害,什么都难不倒她。她其实也会扎最简单的风筝,可还是不得不承认,没有楼湛扎得精致。
一张鲤鱼风筝,上色鲜明,尾巴在风里招摇款摆,分外惹眼。
春天到了,就是要出来踏青放风才最快意。
德晔伸出手臂,侧着头对书生道:“小哥扶着我吧,别看我这样,力气是很大的。”只是你一个大男人,出来玩还能崴了脚,倒有几分娇气… …这话她只在心中说,没有露到脸上。
面具男有礼貌地作下一揖,骤然有风,两袖蓦地临风扬起,“小生先谢过姑娘。”
德晔在这一刹那却将他身影同某个身影重叠,整个人都顿了一下。
这广袖扬起的模样,这样颀长的身量,除了温和有礼的气质,还有那张面具,简直就是… …
“姑娘?”面具男把手压在她臂上,却见她直愣愣看着自己。
面具下的眸子微微眯起。
德晔缓了缓神,笑了下说无事,便反手支住了面具书生的手臂,“小哥可是湘城人士?”
书生没有立时回答,过了会才道:“非也。在下住在城里的张家客栈,只是见天气晴好,便起兴出来踏青赏玩,不想走至湖边未曾留意,险些滑倒跌进去,这才伤了脚踝… …”
隔着面具德晔都能想象他的窘迫,一个男人弄得这么娇滴滴,很可怜了。
她却没想,一个脚踝受伤的人,为什么偏偏好整以暇在小坡上立着,仿似专程等着什么似的。
他是如何上去的?
德晔摸摸鼻子,照顾到书生的自尊,好心肠地找理由安慰他,道:“是了,前几日下了雨,许是地上滑呢,我还看见有人在河边钓鱼,说不定是打翻了鱼篓子,所以那边的地又滑又腥气嘛!不是你的错,小哥就不要想太多了,你是读书人,自然娇贵些的,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了不得的,等哪一日高中了便是大老爷啦,往后不可限量。”
他只是崴了脚,她却吹得仿佛他仿佛就要走上人生巅峰一般,书生面具下的眼角抽了抽,却语带笑意,“借小姐吉言。”
他的声音当真十分动听,只是大抵因从面具后传出,却有几分变调低矮。
快走到平地上,德晔忽然发觉这书生不知什么时候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大半都压在了自己这里,他这么高这么大的人,她生受不住,走得越发吃力,却不好意思说出来。
逐渐的,书生的手借力一般搭在了她肩头,德晔蹙眉看了看眼...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