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花言巧语,老公不会卖房,我们不会离婚,我更不会像现在这样。”
贺喜看她,才短短两月,周师奶仿佛苍老十岁,她脸色蜡黄,身体瘦削,唯独腹部膨胀,犹如怀孕数月。
小仔趴在圆桌上写作业,扔下笔去拿纸巾,“阿妈你别哭了,我和阿爸都心疼。”
周师奶接过纸巾掩泪,摸摸小仔发顶,强笑,“小仔乖,阿妈没事,快去写作业。”
小仔点头,犹记得问贺喜,“阿姐,阿爸讲你会有办法为我阿妈治病,是真的?”
贺喜揽住他肩,“如果你阿爸阿妈以后多病多灾,小仔愿不愿意保护他们?”
小仔重重点头,“小仔以后去哪儿都带阿爸阿妈。”
贺喜拇指抹他眉心,为他抹走煞气,笑眯眯道,“真乖,是个福禄寿俱全的。”
周警卫提菜篮回来,唯独听见贺喜讲这句,满面笑,开口留贺喜吃饭,“大师尝尝我手艺。”
周师奶忙道,“我老公很会做菜。”
贺喜爽快应下。
饭后,周警卫送她回去,“大师,谢谢你来看我老婆。”
“熟人了,别喊大师,喊我阿喜。”
周警卫笑。没几时,又不觉长叹气。
“阿喜,我老婆这样,真的没有希望了吗?”他问。
“有没有希望,你都试过了,还想怎么办?”贺喜不应反问。
他沉默,良久才道,“如果可以,我想把我的命分给她,没有她,我和小仔过得也不会幸福。”
到富康花园楼下,贺喜下车,向周警卫挥手,见他面色疲累,始终带几分强颜欢笑,有些不忍。
“也不是不可以。”
周警卫怔愣。
“借命给她,也不是不可以。”贺喜看他,背在身后的手指掐算时间。
“借,我愿意借,分一半给她。”周警卫几乎毫不犹豫。
千年前,诸葛孔明向天借阳寿,夜观星象,算出他大限将至,设香花祭物,点七盏大灯,外布四十九盏小灯,内安本命灯一盏,盘坐祈福六日。可惜万事不由人做主,一心难与命争衡,最终仍旧未能逆天改命。
孔明尚且做不到,贺喜哪敢向天借。既然向天借不成,只有向人借。
“月中那天你来接我。”贺喜对他道。
周警卫应声,有点好奇,“为什么要等到月中?”
贺喜没讲话,她帮人借命,本来就是违背阴法的事,总不能在鬼差眼皮底下借,至少要等到鬼差休息日。
周警卫有眼力,见贺喜不讲话,他也不再多问。
临走前,贺喜又叮嘱他,“找个扎纸匠,扎出一个纸人,把周师奶的生辰八字写上。记住,一定用朱砂笔写。”
周警卫连应好,问清楚要准备哪些东西之后才离开。
等汽车消失在街口,贺喜上楼。
家门口有人在等。
丁诺康向她鞠躬,“阿喜,对不起,我不是有意,他...”
贺喜打断他,“是他威胁你,你并非自愿,你仍旧是好人,今天来向我道歉,是想求心安。我若接受了,皆大欢喜,以后你日日夜能酣眠。”
“如果我不接受,只是因为我不够大度,对你不够宽容,你仍有借口说服自己心安理得。”
贺喜忍不住抚掌,“不愧浸会大学才子,一箭双雕玩得好。”
丁诺康张张嘴,满面通红。
见贺喜开门进家,他忙拦住,“阿喜,我只是想跟你道歉。”
“行,我听到了。”贺喜问他,“你阿妈怎样?”
他嗫嚅,“已经出院。”
“恭喜,好好照看你阿妈,她比你无辜许多。”
讲完,贺喜不客气摔门。
客厅的沙发上赫然坐一人,贺喜瞪大眼,“客生,你怎么回了?”
“许久不见,我阿喜依旧嘴厉。”他笑,张开胳膊拥她进怀。
“丁家小子一早来等,我看他厌烦,丢他在门外。”
“我阿妈给你钥匙?”贺喜趴在他胸膛上,嗅他身上薄荷香。
客晋炎嗯一声,捏她面珠,“阿喜,再有不到一小时,我该走了。”
“这么急,你回来做什么?”
“看我老婆仔。”他低笑,胸腔起伏。
“乱讲,肯定不是。”贺喜不看他,客家大公子还没到色令智昏的地步。
“我阿喜果真醒目。”客晋炎低头附在她耳边,“是公司出了点问题,内部有小人,窃走了楼花机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