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尝试了无数次的自杀。
想起昨天黎笙把手里那微不可见的疤痕拿给佟越看,郑以晨就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着笑着,泪就不可抑制地掉了下来。
她黎笙擦了几天药就好了,可自己却忍受了接近三年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日子,到头来,挑衅的那个人,竟然是得了救的黎笙。
郑以晨还记得她还对舞蹈抱有侥幸心理的时候,从储物间里拿出以前穿过的舞蹈服,一套套地试着。
可没有一套可以遮住她那时还红紫狰狞的伤疤啊!
那时的郑以晨换上舞蹈服,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令人作呕的颈部,想起以前从前上学的时候,老师总夸她。夸她脖子好看,气质好,长得好看。那时她总会再挺挺胸,再昂昂头,把自己最美的颈部弧线展示出来。
她微微偏头,露出了后颈触目惊心的伤口。郑以晨颤抖得无法自持,拿出丝巾,又找到一把钢丝夹跟别针,寻找最稳固的方式,让那丝巾像围墙一样把自己的脖子保护起来。
越是心急越是手脚不听使唤,在丝巾又一次滑下来的时候,郑以晨终于忍不住了,蹲下来大哭了起来。
她终于只能绝望地拿刀一下下坎断自己对舞蹈所有的爱,可那是视舞蹈如生命的郑以晨最难放弃的东西,如自己的血肉,边一刀刀砍着,边一声声哭着,血肉模糊,血水四溅,让她痛不欲生。
一阵风从未关进的窗子透进来,一/丝/不/挂的郑以晨冷得瑟瑟发抖,她终于蹲下去将衣服捡起来,又一件件地穿回去。
郑以晨将头发放下来,擦掉了泪水。
人真是可笑,明明有“痛到麻木”那个词语,却没有痛到麻木的感觉。
如果能感觉麻木该多好,那就不会疼了啊!
……
两人常约的甜品店不知换了多少个老板,也不知店面翻新了多少次,郑以晨好不容易才找到。
黎笙似乎已经早早到了,坐在那儿发着呆,呆呆的样子,可爱十足。
黎笙真是长着一张哄人的脸。
“童童!”黎笙看到了她,站起来迎,使劲朝着她挥手,恍若多年前,她知道她对佟越有意思,远远看到佟越的时候,赶紧向远处的郑以晨挥手,喊她过来看。
郑以晨走到她面前坐下:“你觉得我们这样的见面有意义吗?”
“唔,有呀,挺好的。”黎笙把手里的点单夹递给郑以晨:“你看看要点点儿什么,我的已经点好了,就等你了呢!”
郑以晨接过点单夹,黎笙就手肘搁在桌上,两手托腮,笑眯眯地望着她。
郑以晨并未抬头,一边看着点单夹上的文字,一边轻声说道:“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没有必要演得那么累。”
黎笙轻哼一声:“你太没意思了。”
郑以晨点了点心和茶点,把点单夹还给服务生,端正坐在黎笙面前。
黎笙不满,皱了眉:“我看你在佟越面前低眉顺眼的,怎么在我面前还是这个鬼样子?”
郑以晨听到佟越的名字,收回的手一顿,却不答话。
“我还以为你现在变这样了会改改你那骄傲的模样,没想到你还是这样,你心理也够强悍的呀!”
郑以晨握紧了拳,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闭了闭眼。
上餐的时候,郑以晨正低着头跟班上家长聊天,是孩子发来的语音祝福。
正在编辑文字,对面的黎笙叫她:“童童你看!”
郑以晨抬头,服务生浇完蜂蜜和巧克力,正在倒朗姆酒。
郑以晨一愣,心底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果不其然,下一秒,服务生拿了小型火焰喷枪,往中心一点。
火光亮起,绚丽夺目。
郑以晨双脚一蹬,椅子跟地板摩擦,发出巨大的声响。周围的人们都望向这边,郑以晨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双眼涨疼。
郑以晨几欲爆发,她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嘴唇。直到服务生离开,直到酒精烧尽,她终于爆发,目眦尽裂。
“黎笙,做人得要脸。你真的只记得是佟越救的你?选择性失忆的时候,不能忘了真正的救命恩人!”
听见黎笙轻飘飘的笑,郑以晨出现了罕有的愤怒,桌子拍得砰响。
可下一秒,黎笙跟变脸似的。本来笑着的她突然就敛了那狂妄的深色,低眉顺眼哭了起来。
郑以晨声音略大:“兔子急了是会咬人的,我什么都经历过了,我还怕什么?”
黎笙流着泪,突然站起身来,跑到门口来人面前哭诉了起来。
“佟越,我好心请童童下午茶,她突然疯了一样地骂我……”
郑以晨转身,脸上是难抑制的愤怒,以及微微涨红了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