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焦云转了过来。看见来人是郑以晨, 忽然情绪激动, 短暂地有了惊呼声,手中的手机掉到地上。
郑以晨帮着捡起手机,那头的人还在说话:“喂?喂?”
焦云猛地伸手抢回手机, 挂断了电话, 神情尴尬:“童童,来了啊?”
“怎么了?是谁啊?”郑以晨觉得妈妈说不出的怪异。
“没有,就是突然你站在我身后,吓了我一跳。就是一个经销商, 刚做那批货出了点问题正在沟通。”焦云神情闪烁,跟她说话时眼睛只盯着地面, 不停眨眼。
郑以晨知道有问题,却只能装作被骗过的样子,她点点头,问道:“爸爸状态怎么样?”
“发热跟出血已经有好转了, 马上可能要开始做第一阶段化疗。这病,我倒是希望能打一个持久战。”
焦云的泪花又再泛滥, 郑以晨知道她的意思。如果不是一场持久战, 郑林可能很快就结束了这匆匆的人生。
郑以晨握住焦云的手,指腹缓缓摩挲着,希望能给妈妈一些安慰,尽管她自己怕得要死:“没关系,那时候医生也说过如果我出现了严重的感染,也会出现生命危险。我不也挺过来了吗?咱们家虽然有波折,但结果一定会是好的。”
郑以晨看着银丝尽现的焦云,心里阵阵发疼。一个女人,经历了女儿和丈夫的大病,是多么无助的事情,焦云必须足够坚强,才能撑下去。
“妈妈,我想去编舞。现在编舞老师工资还算比较高了,我白天没事还能来照顾一下爸爸。要是在幼儿园,基本就没什么自由的时间了。一个班上就那么三个老师,我也不方便请假。”
焦云有些意外:“编舞?可是你……童童,不要勉强自己。实在不行,我把厂卖了,钱应该够用。”
“不勉强,如果有人愿意要我,我就努力克服。别卖厂,那是爸爸的心血。”小时候郑以晨还会怪爸爸太忙,长大后却觉得爸爸是在努力给自己创造一切。
焦云点点头,抹掉脸颊上的泪水:“你自己考虑好。”
病房里的郑林正好做完治疗,郑以晨便赶紧和妈妈进去了。郑以晨把衣服和洗漱用品放在一边,看着精神稍稍好转的爸爸,这才放了些心。
“爸爸,感觉好些了没?”
“好多了!这好多年不感冒不咳嗽的,都不习惯生病了。也还好,没有特别难受。”话音未落,郑林便下意识伸手揉了揉膝盖。
郑以晨看在眼里,骂着自己是个不称职的女儿。之前郑林提过一次膝盖疼,要郑以晨下班回来的时候买点儿风湿的药,她也只是提出让爸爸上医院看看,后来也就不了了之。现在想来,若是早些发现问题就好了。
郑林那边需要人照顾,玩具厂最近又忙了起来,焦云要去守着,郑以晨便只能去幼儿园,申请离职。
郑以晨昨晚就跟主班老师有过讨论,说好今天带点零食去看看孩子们,毕竟以后都有可能不会再带他们的班,甚至从此再不会见面。
郑以晨先去找了园长,园长很喜欢她,知道她的情况以后,一直劝她先请着假,不忙着离职。盛情难却,郑以晨这个学期便不再去上班了。
请完假,郑以晨来到了班上。
本来是每天都要来的地方,每天都要看的孩子们,可突然有了以后的不确定性,忽然有些舍不得。
郑以晨给孩子们发了小零食,孩子们都很高兴,都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里,打算带回家和家长一起分享。
“跟郑老师再见吧!”郑以晨朝着孩子们挥挥手。
孩子们早已习惯了上早班的老师走时说再见,便也没有多余的情绪,一如往常地挥挥手。
只有一处的小小目光,带着不一样的神色,一直深深地盯着她。
郑以晨望向那目光,是佟阮。
郑以晨心下一动,终究还是舍不得。她在佟阮面前蹲下,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佟佟,怎么了?”
“小郑老师,你以后是不是不给我们上课了啊?”
“恩,郑老师想回家休息一下了。”
“那你可不可以来我们家里玩啊?不过叔叔说你不想理他了,那他不来我家玩的时候,我让妈妈给你打电话好不好?”
郑以晨知道她是真心喜欢自己,却无能为力。
“那我忙完了给你打电话,到时再找个时间去你家玩。”
佟阮闻言很高兴,重重地点了点头:“那拉钩!”
郑以晨伸出小拇指,和佟阮小小软软的手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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