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现,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这幕后之人是将忘忧散投入城中的公井当中,因此不少百姓才会在不知不觉间服食了忘忧散,而那些有私井的宅院则饮用的是自家的井水,所以未曾沾染忘忧散。”
林正清摸了摸下巴,义正言辞道:“甚是,为父即刻调派人手,助你调查此事。”
林昱向他俯首回道:“是,父亲。”
林昱在城中各个公用水井附近都安插了眼线,不分日夜地轮流监管,一连几天水井旁边都没有任何可疑之人出现。起初林昱料定他们会在夜深人静时下手,往井中投洒忘忧散,但是到了晚上,除了巡夜的更夫,几乎没有人会从水井旁走过。他亲自带领一众衙差连续在白日打水最多的井边守了五夜,均一无所获。
第六日,晨曦的第一缕阳光照到他脸上,秋夜的霜露为他的衣衫镀了一层水雾,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七彩的光晕。林成一大早就受了少夫人的嘱托,来接少爷的班,让他早点回府休息。
林昱脱掉披在身上的披风,放在手边抖了抖,伸手交与旁边的随从。现在已经陆续有人来井边打水了,前来打水的人自觉提着水桶排着队,他们一个一个先后将自己的水桶挂在钩子上,然后将水桶抛入井中,再摇起辘轳汲水。
林昱正要转身回府,目光却不经意地落在一个刚刚打完水的人手中的水桶上,今日阳光比前几日明媚耀眼,那人的水桶底部投出的暗影中有些细小的缝隙,这点微小的细节没有逃过他的眼,他迅速上前制住那个人,从他手里夺下水桶,然后将那人推到后面的衙役手中。
林昱把水桶翻转过来,底部朝上,水哗哗啦啦倒在地上,他眉眼舒展,嘴角弯起一抹笑意,果然有猫腻。原来,这个水桶底部有个中空的隔层,里面有个空瘪的纱布带,应是用来装东西的,隔层的四周和底部均有细细密密的缝隙,从外面看与普通的水桶无二。
这幕后之人果然精明,他根本不需要人偷偷摸摸的往井里投放忘忧散,只需要让人在清晨早早提着这种装好忘忧散的水桶,来井边打水,水桶被抛入井水中时,纱布袋里面的忘忧散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投放到井中了。
想通了这个玄机,林昱立刻下令,让所有衙差以最快速度赶到城内各个井边,将携带这种水桶打水的人全部擒拿羁押回来。
一个时辰后,府衙内齐齐跪了十来个疑犯,在前三个持桶人抓来的时候,林昱在第一时间把他们一一隔离审讯。细问之下,他们皆是回春堂药铺的伙计,这回春堂是半年前才开的,药铺老板是外地人,平时很少露面,他们数月来听从老板的指令,每日清晨提着这样的水桶前往城中各个井边打水,桶中所藏之物他们也不敢多问,因着他们的家眷皆在那个神秘老板的掌控之中,所得报酬又及其丰厚,因此没有人敢声张此事。
林昱带人来到回春堂的时候,里面已经一片狼藉,人去楼空。不过在内室的暗格中倒是翻出了回春堂的房契,屋主姓名一栏清楚写着谭有贵三个字,另外还有一本忘忧散进出的账簿和几封谭有贵与人交易忘忧散的密信。有了物证,林知府便派人拿了谭有贵,将其关在府衙的大牢中。与此同时,谭家在南洋开辟的荒岛也被翻出来,所种植的忘忧草皆被毁坏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