虑盘算间,一身着天青色长袍的中年男子挑帘而出,小二附耳跟他说了外间的事情经过,他看向立在女子身侧高贵不凡的华衣男子和他手中扇柄上挂着的玉佩,虢须微笑道:“姑娘既然看中此物,定是与之有缘,姑娘若诚心想要,就给您算二十两好了。”
从三十两降至二十两,实在是天大的好事,若兰心中大喜,赶紧上前行了个礼,似怕他反悔似的欢喜道:“谢谢掌柜的了,另外,您那什么紫毫笔也要赠送一个的。”
店小二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玩笑似地嘟囔:“姑娘还真是要把便宜占尽啊。”那掌柜呵呵笑了两声,爽快道:“就依姑娘。”
慕容泽正欲付钱,若兰一伸胳膊,将他拨在身后,从怀里掏了一锭金子递给店小二,问他:“这个够么?”
店小二接过金子在手里掂量掂量,又拿起小称称了重量,指下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抬首一叠声道:“姑娘这锭金子分量足,付了这个端砚还有剩余,我还要找给您。”
东市大街热闹宽阔,人流如织,两旁店肆林立,商客如缕。
若兰将包好的毫笔和端砚搂在怀里,不时地低笑几声。慕容泽看她这个样子,不由问:“平时也不见你读书写字,买这么精美贵重的砚台是要送与何人?”
若兰心情极好,笑容一直浮在脸上,“我是买给智允的,今日是他的生辰。”
慕容泽唔了一声,又问:“对了,你的那锭金子是哪里来的?”
若兰早知道他会这么一问,心中早想好了说辞:“现在不在姐夫家里,我就告诉你,师父你可要替我保守秘密,那锭金子其实是紫苏姐姐临走之前悄悄塞给我的,她说我为了救沁姨差点遭人暗算,心中很是愧疚,于是她就给了我这锭金子聊表感激之情。”说到这里她又连忙摆手解释:“我当时是几番推辞不要的,是紫苏姐姐非要给我,我是勉为其难才收下的。”
若兰与慕容泽回林府之后,若兰就唤来丫鬟去叫了智允过来,智允拿着礼物左右端详爱不释手,若兰反手在唇边眨着眼睛道:“我还给你买了一件年画娃娃的提线木偶,你娘见了必定会说你玩物丧志,给你烧了也说不定,所以我就把那提线木偶放在我院中,等你有空我们再一起玩。”
“好啊好啊,谢谢若兰姐姐。”智允欢喜地直拍手,半晌又摸着脑袋问:“若兰姐姐送了我生辰礼物,我还不知道姐姐你的生辰是哪一天呢?”
倚在抄手游廊的柱子上闭目养神的慕容泽此刻也竖起了耳朵。
若兰道:“我娘生我那一天正巧是大年三十除夕夜,每年我跟阿爹和阿姐忙着贴春联准备年夜饭,我的生辰都是随着守岁过的。”
智允叹口气:“那若兰姐姐你的岁数好虚啊,有时候二十九就是除夕的,那样姐姐你便没有生辰可过了。”
若兰微曲了身子,视线与他齐平,也跟着他叹着气道:“唉,是啊。”
片刻,智允突然眼睛一亮,欣然笑道:“今年就有大年三十,到时候智允会陪着姐姐一起过生辰,智允也要送姐姐生辰礼物。”
若兰开怀一笑,伸出手指与他拉了勾,道:“好啊,一言为定。”
智允回去后,慕容泽便阴沉了一张脸,一连让若兰练了两个时辰的剑,直到若兰气喘吁吁筋疲力尽地拖着剑歪在游廊上的美人榻上,他都没有喊下停。
若兰用手扇着风,有气无力地说:“师父,你这是要累死我啊。”
慕容泽偶然听说智允有“试问大丈夫抱三块金砖又何妨”直言要娶若兰为妻的言辞,早就对此事心存芥蒂。如今见二人这么亲密无间,心中便有些惴惴。虽说他们之间年岁有差,但是也只有五六岁而已,若他日智允长成风流俊俏的少年郎,又时常与她相处,日久最易生情,难保若兰不会动心。
思及此处,不由得心下一沉。
“成天只惦记着玩乐,不思进取,还学什么剑法,不如跟小儿一处玩闹去吧。”
没来由的一顿痛骂,若兰心里很不是滋味,思虑再三也不知因何原因惹得他不痛快,只好站起身拉了拉他的袍袖,佯装撒娇道:“师父,我知道错了,我以后用心练剑便是。”
“再练一个时辰的剑,明日我要检查,若无半点精进以后就莫要再叫我师父。”慕容泽一甩袍袖便阔步离去,留下一脸疑惑的若兰无奈地吐了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