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落霞亭小宴那一晚之后,思瑶时刻想着对付江氏姐妹的法子, 以致吃饭走路也有些晃神。二夫人王氏看她心事重重的样子,以为她是计较着没吟出好诗而失落颓靡, 便宽慰她道:“只不过是内院中一次寻常的玩乐罢了, 听人说那些个大文人都有个文才枯竭的时候,你也不必太过介怀。”
王思瑶拍了拍王氏搭在她肩上的手,轻笑一声道:“姑母可是担心我因这等微末小事从此一蹶不振,怕了那对张狂的江氏姐妹去?思瑶自小饱读诗书,家境优渥,岂是那打鱼翁生的两个贫贱女儿可比的!”
二夫人抚着心口道:“那我就放心了。姑母人微言轻, 自嫁进林府就没有过过舒坦日子,上头有方氏那个贱人压着,又有林昱那个嫡子压着智允, 现在又来了这对江氏姐妹,姑母在府中更加没有什么地位。若是日后若宁再怀上身孕, 生了女儿便罢,若是儿子,便是嫡子嫡孙, 方氏就更加狂妄了, 恐怕我以后在府上的日子就更加难熬。”
二夫人嘤嘤哭了起来,抬手擦擦眼泪,咬牙切齿道:“你也看到了,老爷不向着我,智允那孩子又被江若兰那个狐媚子迷得七荤八素的,连我的话也不听,我真是没法活了。”
说话间,丫鬟阿妙从外面进来在思瑶耳边咬了几句,她摆了手示意阿妙退下,一拍桌子道:“姑母,来林府之前我就想好了对应之策,奈何只欠东风,现在东风已在,便可即刻行事。姑母放心,思瑶与您肝胆与共,定要让那狐媚坏心之人得到应有的教训。”
午后下了一场淅沥秋雨,风中也裹了些许寒意,树叶还未凋落殆尽,那悬挂在枝头的是心头不舍的留恋。
半夏沿着铺着石子的小径急急往二夫人的院中走去。
中午服侍少夫人歇了午觉之后,二夫人院里的丫鬟过来找她,说是拨到二夫人院中的两批制冬衣的布料出了岔子,让她过去瞧瞧。她本想等少夫人醒了之后再禀告于她,让她处置,但那丫鬟不依不饶非要立刻让她过去。那二夫人性子是出了名的泼辣跋扈,若是晚去惹怒了她,肯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说不定少夫人也会说她行事寡断。这件事可大可小,她左右想了想,还是决定先过去看看。
入了厅堂,半夏向堂上跪地一拜,小心道:“挽宁苑半夏向二夫人问安,请问夫人唤半夏过来可有什么吩咐?”
二夫人王氏在上首的位置歪坐着,听见她说话便掀了掀眼皮,懒懒道:“你们少夫人的谱真是越摆越大了,好歹我也是她的长辈,平日里见了面也要唤我一声二娘,我只不过想让你这个掌事丫鬟过来对对料子有无差错,就让我在这苦等好半天,你倒是说说,是何道理,嗯?”
二夫人话音拖得老长,明显的不怀好意。
半夏规矩地一礼,恭敬道:“回禀二夫人,丫鬟姐姐来找我的时候,少夫人正在歇午觉,并不知道此事,迟来这里的原因是奴婢不小心湿了鞋袜,恐贸然前来弄脏夫人您这儿的地毯,故而半路上奴婢又折回去换了干爽鞋袜才急忙赶过来的,让您久等全是奴婢的错,请夫人责罚。”
半夏原本以为二夫人继续要拿这个由头来做文章,心中忐忑不已,谁知她却话锋一转,和气地一笑道:“原来如此,那是我错怪你们少夫人了,刚才的话就当我没有说过罢。”
二夫人的反应前后转换的太快,半夏拿捏不准她的脾性,只好道:“谢二夫人不责之恩。敢问今早送到您这里的衣料有何差错,若是有哪里不周全的地方,还请夫人明示。”
二夫人摆手示意丫鬟端着装着衣料的托盘放到半夏面前,悠悠道:“你给我瞧瞧,往年做冬衣的衣料没有五匹也有三匹,怎么今年就送了两匹过来,其中一匹还是秋香绿的似半新的绸缎,莫不是你们挽宁苑得了打理后院之权,看不起我这个侧室夫人,私底下克扣了我的料子。”
半夏忙解释道:“回禀二夫人,今年的绸缎价格比往年要高出许多,大夫人已经请示过老爷,老爷说要勤俭持家,把衣料减到每人一匹,另外这匹秋香绿的衣料乃是从衣料库中多匀出来给您的。”
半夏说完偷偷抬眼观察二夫人的脸色,发现她并未动怒,而是含笑点了点头,似是对她的话有些满意,于是细声道:“禀二夫人,少夫人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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