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马上要起身,平时都是奴婢伺候少夫人的,如果夫人您没有什么事的话,那奴婢……”
“且慢,这件事情若真是如你这般所说,我便不予追究,但是还有另外一件事情,我要你好好给我解释一下。”二夫人摆了摆手屏退了屋内的丫鬟,只留下了思瑶和阿妙陪在身侧。
思瑶跟阿妙使了个眼色,阿妙就去内室取了件东西甩在半夏身上。半夏看清来物不禁大惊失色,瞪大着双眼不敢言语,后背顿时冷汗涔涔。
二夫人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她跟前,手指一伸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半夏与她对视。她冷冷地注视着她道:“这件长袍是在你被窝中发现的,上面还沾着你身上的脂粉香气。你倒是个有意思的人,整夜抱着大公子的衣物入眠,莫不是对他动了春心?也难怪,咱们这大公子生的风流俊俏,玉树临风,你整日在挽宁苑伺候,对他欣然倾慕也是难免的,不知大公子可知道你的这份心思。哈哈哈哈……”
二夫人的笑声仿佛吞魂噬魄的符咒,让她隐藏心底的秘密现了形,再击地支离破碎。半夏内心如火煎熬,面上却不露半分,强作镇定道:“半夏听不懂夫人您在说什么。”
“哦?”二夫人眉毛一挑,哼了一声道:“你既然揣着明白装糊涂,那我可要把这件事告诉你家少夫人去了,我想依若宁的聪明才智,定会从平常的点滴中察觉出些蛛丝马迹来,到时候,她容不容得下你那就不好说了。又或者,我等大公子上京赶考归来,再将此事告诉他,凭他对你们少夫人的感情,你觉得他会袒护你,还是会把你赶出府去呢?”
半夏的双手紧紧攥着那件月白色男子衣袍,雪白的牙齿紧紧咬住下唇,双唇骤然失了血色。她缓了片刻,艰难开口道:“事到如今,半夏只求二夫人不要将此事宣扬出去,不然奴婢在府里就很难呆下去了。我猜夫人您今日找我来,并不是想用此事为难奴婢,而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奴婢去做的,夫人放心,只要奴婢力所能及之事,必然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果然是个机灵聪明的人,一点就透,怪不得若宁如此看重你,让你当了贴身丫鬟。你若是听我的话为我做事,我不会亏待于你,等事情办成,我便开口向老爷求情,让大公子纳了你做侍妾。”
半夏连忙磕了个头,诚惶诚恐道:“半夏不敢奢求太多,只求此生能伴在公子左右,哪怕只当个通房丫头,奴婢也会心满意足的。”
二夫人见事情办得差不多了,就满意地一挥手,道:“起来吧,有事的话我会让阿妙知会你的,你赶紧回去吧,别让你们少夫人起了疑心。”
“谢夫人体恤,不过,奴婢还有个小小的请求。”半夏泪眼朦胧地看向二夫人,小心翼翼道,“还请夫人允我将这件衣袍带走,权做留个念想。”
二夫人一扯唇角,轻嗤一声,“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拿去就是了,只是你要记得,就算没有这件衣袍,我也有别的证据,你休想耍什么花样。”
半夏恐慌一跪,大声道:“奴婢万万不敢。”
半夏走后,思瑶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再一掌拍在桌上,恨声道:“大公子是何等上上人物,连我这花容月貌才学出众的富家名媛都从未正眼看过一回,岂是她一个低贱的婢子就能随意肖想的。”
她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继续道:“也不知道那个江若宁有什么好,迷得表哥对她用情至深。”
二夫人听出来她的言外之意,也不说破,就顺着她道:“我看这江氏姐妹俩表面无害,骨子里却都是狐媚性子,时日久了说不定作出什么祸害来。现在有半夏这个帮手,定然可以把挽宁苑搅得天翻地覆。现下咱们已经拿捏住她的七寸,还怕她不好好为咱们办事。”
半夏回到挽宁苑,若宁已经起身,半夏把二夫人把她叫去询问衣料的事情与她说了,若宁担忧地
问她二夫人有没有为难她,她摇头说没有,若宁这才放下心来。
夜半,半夏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把林昱的那件月白色衣袍紧紧攥在心口,泪光在黑暗中莹莹闪动。
她小声自语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