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下了几天的秋雨,这日乌云消散, 天空放晴,若宁在院中搭起一个木架, 上面铺上草席, 把前些日子采摘挑拣后阴干的菊花拿出来生晒,方便烘焙贮存。
半夏进来对她行了一礼,急切道:“少夫人,后院角门外有个男子推着一个板车,上面用稻草裹着一具尸身,说是要卖身葬父, 家丁劝也劝不走,看他有孝在身,也不好强行赶走, 怕沾染了晦气。下人们找我商量,我也没有什么好的法子, 就过来请示您了,少夫人您快随我去看看吧。”
若宁跟她一起走到角门外,果然见一名男子双膝跪在地上, 对着几个家丁不断抱拳行礼。那男子身形消瘦, 穿着一身满是补丁的灰色麻布短褐,脸上生了许多胡茬,看不出本来面目,颧骨处有一块枫叶大小的黄褐色胎记,额头上已经破皮出血,显得十分狼狈。
男子见她来了,忙把膝盖调转了方向,对她叩首道:“小人名叫刘二,七岁上死了娘,前日老父亲因病故去,无奈家徒四壁,连给老父买口薄棺材下葬的钱都没有,我听说林大人是个大善人,乐善好施,对百姓爱护有加,请这位夫人行行好,帮帮小人,刘二愿意当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刘二说得言辞恳切,声泪俱下,又加上他可怜的身世,让听者不免动容。半夏拿着帕子擦着眼角,小声哽咽着对若宁道:“少夫人,他真的好可怜,您帮帮他吧。”
若宁也是儿时就没了娘亲,阿爹又远去支月国数月未归,虽每月都有家信寄来,但总归是骨肉至亲,心里总是挂念。这个刘二虽然样貌丑陋,但是一片孝心至诚,令人敬叹。也罢,若宁决心道:“半夏,让管事拨他些银子于他厚葬父亲,你去看看柴房有无杂役空缺,让他以劳力相抵。”
半夏赶紧道:“是,少夫人。”
刘二反应过来,磕了几个响头一叠声大喊:“谢谢夫人相助之恩,谢谢夫人。”
待家丁领着刘二走了之后,若宁悄声对半夏道:“帮我好好看着这个刘二,若他有什么不安稳的举动,速来汇报于我。”
半夏心中一诧,面上却风平浪静,应诺去了管事处。
这日,若宁与方氏一道去了莲华寺上香,因着若兰尚未嫁人不便抛头露面,就没带上她。临走之前,若宁吩咐若兰跟着半夏学学女红。
若兰托着腮帮,百无聊赖地拿着绣花针戳着绣布。坐在她旁边熟稔地飞针走线绣花的半夏看着她,微笑道:“二小姐可是在思索什么花样子?”
若兰把布团和针线扔在桌子上,烦躁地闭着眼嘟囔:“我哪能想得出来什么花样子,我打小便不喜欢这些针线绣活,衣裳都是阿姐帮我做的,叫我去河里抓两条鱼或者舞两招剑法倒是耍得来,让我捏针绣花,简直比登天还难。阿姐她不喜欢我耍剑,怕我嫁不到好人家,去庙里烧香也不准我一道前去,偏要让我在家里做这个。半夏姐,你说说,现在开始学还来得及吗?”
半夏含笑看着她,“女儿家不擅女红,至少也要会些平常的缝补针织,不然以后嫁了人会讨婆婆厌嫌的。少夫人是一片良苦用心为您着想,您可要耐心学着。俗话说得好,勤能补拙,江二小姐,您先从简单的绣法开始学起吧。”
半夏说完为她配了几根彩色丝线,问道:“江二小姐,我这里有几个剪好的简单些的白纸花样子,有花开并蒂,鸳鸯戏水,还有彩蝶翩飞,您挑一个喜欢的贴在绣布上,照着样子下针走线,便容易完成了。”
“这倒是个好办法。”若兰点了点头,把箩筐里面的花样子翻拣了半天,仰面哀嚎道:“半夏姐姐,这些花样要么花枝密连,要么形多层叠,你确定这些只是简单的花样吗?”
半夏抿了抿唇道:“奴婢初学的时候就是描的这些花样学着绣的。万事开头难,您先试试绣个锦囊荷包什么的吧。”
“可我没你这么手巧啊。”若兰耷拉着脑袋嘀咕着,目光飘到到桌子上的剪刀,突然眼睛一亮道:“半夏姐姐你看,我手又笨又是初学这些玩意儿,阿姐也不指望我一下子就变精工绣娘,我就先绣个简单的吧。”
若兰拿起剪刀对着白纸唰唰剪了起来,地上掉落了丝丝缕缕的纸片,大概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若兰捏着一个五角形状的小纸片,自顾自地哈哈一笑,“成了!”
她依照半夏教给她的办法把纸片用浆糊沾在绣布上,捻起针线竟也似模似样地认真绣了起来。
时间如水流逝,转眼日头已经西斜,夕阳透过镂花窗棂照了进来。
若兰剪掉最后的线头,将绣布从团扇架子上拆下,又是一通乱剪乱缝,倒腾多时终于将完成的绣品丢到半夏面前。半夏拿在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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