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偻着身抱着一个嵌金丝红木盒子,从外面来到房中, 呈到若宁面前:“少夫人,我今天在后门听到有个姑娘唤我出去, 我好奇着过去问她来此何事, 她只说让我把这个盒子交给您。我本不想理会,但看到这盒子像极了上次紫衣姑娘交给您的那个,所以我就自作主张拿来给您了。”
若宁打开盒子,入目是一截白色薄纱,那上面的质料纹路极为眼熟。
她抬眼问道:“来人何在,可曾对你说了什么?”
“她交给我这个之后二话不说便走了, 奴婢没来得及问。”半夏小声试探道:“要不要奴婢派人去找一找那位姑娘?”
“不必了。”若宁关上盒子,朝她摆了摆手,扶额道:“半夏, 我要休息一下,你先出去吧。”
半夏也不多言, 行了一礼退出房去。
若宁进了内室又将盒子放在膝盖上打开,探手在盒子里摸了一阵,里面除了那截薄纱之外别无他物。她把盒子举在耳边晃了晃, 又将盒子关上用手指叩在其四角边缘和底部, 其声脆响,里面定有虚空暗格。她一手按住盒子,一手在盒子后膛用力一拍,只听咔哒一声,再打开时,盒子内侧底层出来一个小暗格,她取出里面躺着的一张小纸条。
上面写道:“今晚亥时废苑见。”
半夏刚走出挽宁苑,迎面遇见正向这边走来的若兰。还未等她行礼问安,若兰就问道:“半夏姐姐,我阿姐可在房内?我仔细想了想,觉得你的话很对,我应该过来找阿姐把那件事问问清楚,也许那天晚上她说的话是拿来诓王思瑶的也说不定。我这样对她故意避而不见,阿姐知道了会伤心的。”
半夏急急地牵着若兰的袖角,将她拉到偏僻处,道:“少夫人今天身子不舒服,正在房里休息呢,您现下还是不要去打扰她了。”
“那我等她起身再过来吧。”
“哎,江二小姐。”若兰刚要转身离去,半夏攥住她的手臂,把她拉回原处,眨了眨眼睛看向她道:“依我看,您还先不要进去了,因为我昨日听少夫人提起,年后要托大夫人为您说一门亲事呢,不过是不是让您嫁给大少爷就不得而知了。您现在贸然进去与少夫人说穿此事,恐伤及你们之间的姐妹之情。大少爷从京城来信说他几日后便会回来,到时您让大少爷来处理此事才是万全之策。您先安心回去吧,奴婢这边会帮您看着点的。”
若兰大睁着眼,心中的伤感无奈流露无疑。从小到大,她总是像个影子一样跟在阿姐身后,跟阿姐一起采莲捕鱼,种田养蚕,劳累的活计,阿姐总是抢着做完,有什么好的吃食,阿姐总是先给她吃。还记得小时候她夜里发起了高热,呓语声声喊着娘亲,阿姐抱着她的身体,轻拍她的背,安慰她说:“阿兰别怕,有阿姐在,阿姐可以做得比阿娘好。”
阿姐,她还是那个疼我爱我的阿姐吗?为了她自己在林府的安然生活,她真的可以如此糊涂,全然不顾及她的感受,让她嫁给自己敬重的姐夫。
攥在身前的双手无力地垂下,若兰转身,一步三挪地离开了挽宁苑。
用过晚饭后,若宁以身体不适早点歇下为由,将院里的丫鬟下人都支开,然后系好披风的流苏穗子,打了一只绘着数枝红梅的薄绡纱灯,四顾一下后从角门处悄悄走了出去。
半夏躲在暗处观察到这一切,立刻走出挽宁苑让小环去二夫人院中通风报信。
凉风入襟,把她身上的披风吹得鼓起一个包,胸前的白蕊丝绦也向脖子后面飘去。若宁提着灯笼走在通往废苑的小径上,道旁枯枝摇曳,四周寂静,衬得她的脚步声格外清晰急促。灯笼外头被她多罩了一层黑布,火光幽幽暗暗,仅能照亮脚下方寸的路。
红木盒子里头的那截白纱跟上次沁娘下狱,紫苏来林府求助时送来的一模一样,是从沁娘的舞衣水袖上面裁下来的,莫不是沁姨和紫苏姑娘二人出了什么事?她们二人离开扬州城后连书信都未曾寄来一封,此番前来找她,还以这样的方式见面,又是何故?若宁脑中思绪翻涌着,却怎么想也想不透。废苑就在前方不远处,高低不平的断壁残垣伫立在黑暗中更显破败荒凉,她心里隐有不安,便蹲下身摸到一颗石子握在手里。
半夏来到林府前院,见林成正负着手站在一排家丁前面。
有人喊了一声:“林成,你的相好来了。”
林成转身看见笑意盈盈的半夏,心中欢喜不已。自从上次半夏犯错他帮她背了黑锅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亲密了许多。她若是碰到什么难处,就会跑来向他倾诉,他会悄悄帮她的忙。后来半夏还送了他一双亲手做的鞋子,女儿家含羞带怯的心思不言而喻。他把那双鞋子用布裹着放在床...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