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午后急掠过一阵雷雨,压住了些烦闷的热气,乌鹊巷口杨柳依依,空气中带着淡淡的清新的泥土香味。
温尔谦早早就在那里等她,见她来了就上前谦和地见了一礼。若兰被他春风般的笑容耀晕了眼,顿时羞红了脸谨慎回了一礼,轻声问道:“不知温公子约我前来所为何事。”
温尔谦又朝若兰深深作了一礼:“在下约姑娘前来,是有要事请姑娘帮忙。只是,事由唐突,不知当讲不当讲。”
若兰被这架势惊了一惊,赶紧又福身见礼回去,镇定了一下道:“此处只你我二人,公子直说便是,如能有幸帮到公子,便是若兰的福气了。”
温尔谦握着折扇在左手上啪啪敲了两下,决意道:“也罢,自那日在西街桥头偶遇姑娘和慕容公子,在下就对慕容公子生出爱慕之心,感叹这世上还有如此英伟俊朗的人儿。那日在下勇敢向慕容公子表明了心迹,不想却被公子婉拒了。离别后在下对慕容公子的思念之心连绵不绝,以致日不能食夜不能寐。尔谦得知慕容公子乃林府的客人,今日约姑娘前来,正是想请姑娘帮我再问一问慕容公子的意思,不知姑娘……”
若兰瞬间被他的话劈的灵台一片清明,只大张着嘴巴不知如何回答,待将脑中杂草般的思绪梳理了一番之后,若兰咬咬牙攥紧了拳头,正色道:“那个慕容公子,他,他是我夫君。”
不远处的乌鹊巷内,一个紫衣身影倚墙而立,垂着清亮的眸子,嘴角微微上扬。
夜晚,林府厢房。
慕容泽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成眠,白天在乌衣巷内听得若兰与温尔谦的谈话,那丫头得知自己心心念念的意中人竟然是个断袖,今天晚上肯定伤心欲绝泪打枕头,世上应该再没有这样更糟心更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了罢。依稀间又想起那日她在古枫树下轻快跳舞的身影,心头又柔软了起来。她,还好吗?经过这一事,她还能像以前一样快乐吗?
按捺不住一颗关切的心,慕容泽一路翻墙越院,施展轻功,跃上了若兰住的阁楼。
若兰所住的庭院就在慕容泽歇下的东厢房旁边,今日是十五月圆之夜,若兰把她的床挪到了窗边,临窗而卧,又拿银钩子将蚊帐勾起,不觉有几分诗意,也不辜负这倾洒进的半室月光。
慕容泽坐在窗边,一条腿搭在窗外,另外一条腿屈起被单手抱着。笼罩在月华之下的若兰肤色萤白,长睫如扇,闭着的眼睛显出月牙儿似的形状,鼻翼间呼吸均匀,安然地像个婴儿。慕容泽在心里笑了笑,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姑娘。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若兰娇艳粉嫩的双唇上,不知怎的却如着了疯魔般无法移开视线,空气中漂浮着馥郁芬芳的桂花香,让他的心也跟着柔软沉醉了。他抓着床帐正要落下一吻,心脏像偷吃糖的小孩一样心虚快速地跳动着,越来越近,愈发心跳。
突然咔嚓一声,床帐应声扯破倒下,慕容泽慌忙回过神来定了心,看若兰没有被帐幔伤着,就从窗边急急跳了出去,纵身越过庭院围墙的时候顺带踢翻了几片瓦砾,惊起了几声猫叫。
若兰睡得正香,却被突然倒下的床帐砸醒,她揉揉眼角眯瞪了一阵,起身将帐幔拢在一边,又继续睡下了。
若宁打开方盒,里面是一截白色薄纱,旁人也许看不出什么特别,但是这质料纹路,若宁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从沁娘最喜爱的一件舞衣的水袖上面剪下来的。自若宁成婚后,她是私下通过张婶与沁娘暗中联系的,前几天张婶在花园中不小心崴伤了脚,就依她的心意让她回乡下将养去了,来人这么心急送这个东西来,莫不是沁娘那边出了什么事了。
若宁心头一凛,抬起头郑重道:“那位姑娘现在何处?快快有请。”
半夏领命退出去了,不多时一个紫色华衣裹身的美妇被领进内室,若宁见她略施粉黛,秀眉明眸,如墨般的秀发,只简单地绾了个飞仙髻,发间随意插了一枚蝴蝶流苏发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虽是优雅华贵容仪规整,但是举手投足间却带着那么一点点刻意别扭,倒像是,若兰初学闺阁仪态时的模样。
当房中只剩下他们二人的时候,紫衣女子朝若宁深深一跪,耳后露出一块蝴蝶形状的胎记,若宁觉得很熟悉,似是在哪里见到过,正在思索间,只听那女子道:“若宁姐姐,我是沁娘身边的亲信,名叫紫苏,姐姐虽不认识我,但是我曾在撷芳楼见过姐姐。”
若宁虽与沁娘有着师徒的情分,每月两次的见面也只在撷芳楼后面一处隐蔽的庭院中,与她相处时,沁娘只教她习舞,别的事情,沁娘不说,她也不问。若宁猛然想起,那日在撷芳楼,沁娘教她床笫之事时,外间立着的紫衣丫鬟与眼前的女子身形相似,当时虽隔着纱幔珠帘,但是那个丫鬟周身散发的气质却与普通丫鬟有很大不同,而且她耳后隐约有一块这样的蝴蝶胎记,所以若宁才记忆犹新。
若宁将她搀扶起身,焦急问道:“沁姨她如何了?”
紫苏抬头迎着若宁关切的双目,回道:“姐姐有所不知,五日前撷芳楼的一个小丫鬟死在沁娘房中,当时沁娘也在场,官府来人的时候,沁娘对杀人的事情供认不讳,随即她就被衙差带走了,现下被关在提刑司的大牢中。”
“啊!”若宁闻言一骇,眼睛不由得睁大,她身子一软,后退到身后的太师椅中。她这些时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外头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这可如何是好。沁娘如此神通广大之人,她身边的亲信也绝非等闲宵小之辈,现在竟找上她来,想必他们已是束手无策。片刻静默之后,若宁掂起掉在腿上的丝帕,心下已经有了计较。
收到丫鬟传来的口信后,林昱立即回府直奔挽宁苑,双脚刚踏进内室,若宁便扑通一声跪在他跟前,“夫君,妾身有一事相求,请夫君千万答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