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李瑶是个谁都得顺毛摸的臭脾气,王凤娇要是柔声细语的催着他帮忙,李瑶肯定愿意出去丢面子、跑人情;可王凤娇一旦露出内里的泼妇德行,李瑶不但对她兴致大减,连耐心都像是破捅破的气泡,瞬间消失不见了。
李瑶耳朵被王凤娇叫声刺得生疼后,狠狠把人推开,翻身下床出屋,大步走了。
王凤娇也不管衣襟被拉开,露出内里的肚兜和一截饱满的胸脯,追到门口高喊:“记得把我兄弟们都救出来!”
“要救你自己去,我不管!”李瑶回头大吼,把王家给他使唤的银子掏出来随便丢到院子里,头也不回的走了。
杨海左看看倚在门上风情四溢的王凤娇,右看看浑身燃烧怒火的李瑶,想也不想就跟着李瑶出门了。
等他们俩一走,王家小姑娘王凤珠就钻进王凤娇屋子里,笑嘻嘻的说:“大姐,我的事情成啦。”
王凤娇这下子也顾不上还在监牢里面的兄弟们,喜悦的握住小妹妹的手追问:“成了?真的成了?”
王凤珠马上点头,得意从她漂亮的眼睛里流出。她在簇新的衣裙上抹了一把,抬手扶住头顶的小凤金簪故意显摆的摇头晃脑,“大姐,好看不好看?杨海昨晚上给了我五两银子,我刚买回来的金簪。”
王凤娇也是一副穿金戴银的模样,完全不觉得妹妹打扮成妇人模样的不对劲,连声夸赞,“咱们王家的姑娘就是好看。别担心,有你姐夫在,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这根金簪还是太细了,配不上你一头好头发。”
王凤珠把金簪从发间拔下再插回去,“以后他的钱,还不都是我的钱,我有什么着急的。”
王凤珠说着笑起来,看着王凤娇嗔道:“就跟大姐夫的钱都归姐姐掌握似的。”
“行了,你别贫嘴了。折腾了一晚上,赶紧躺着去,要是能一举得男就好了,你看我,就是因为没个儿子在婆家才挺不直腰板,要被那个老妖婆挤兑。”
“姐,你不过去把闺女接过来吗?万一被你婆婆养熟,跟你不亲近了可怎么办?”王凤珠攀着王凤娇的手,跟她一起回屋,躺到王凤娇身边腻着问。
王凤娇冷笑一声,不客气的说:“我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姑娘,我心里有数。她性子跟她爹一个德行,最受不了别人管教。那老妖婆成天到晚嘴上喊‘规矩’、‘体面’,阿如哪儿受得了啊。不用三天就得躲她躲得得远远的。等我回去之后随便哄哄,阿如还是跟我一条心——她啊,心里不恨死老妖婆就不错了,你看着吧。”
王凤娇说得信心十足,没看到王凤珠咬着嘴唇细细把她说出关于李瑶的话全记在心里了。
李瑶跟王凤娇吵嘴,一时气恼跑出王家大门后也不知道该去哪,索性就近找了一家暗门子钻了进去,随便抓了姑娘搂着进了屋子躺下,想搂着软玉温香好好睡一场。
李瑶烂事缠身,根本就没什么兴致活动只想好好睡一觉,偏偏隔壁床上的男女动静大得跟要掀了屋顶似的。他心烦的起身踢开只有薄薄一层木头板子的遮挡,竟然在那张床上看到了他老丈人撅着屁股的丑态!
李瑶皱紧眉头,硬是把人扯下来,摔在地上掐着王智的脖子怒骂:“你儿子们在大牢里都要被判刑了,你还有心情风流快活!”
王智无耻的嘿嘿笑了几声,不当一回事的推开李瑶的手,态度悠闲的说:“女婿啊,急什么。他们五个小子命贱,老子没管他们,他们也活到这么大岁数了。要是死了,那就是阎王爷来收,岁数到了——能救就救,救不了拉倒,你以为我把他们都捞出来,他们能给我养老啊?”
王智说完嘬着牙,走到躺在铺盖上的女人面前,抓着她的头往自己腰间按,嘴里唉唉的抽着气,一副欲仙欲死的恶心样子。
李瑶看得难受,摔门走了,几个缩手缩脚的男的在他身后要嫖资。
出了门不要紧,李瑶跟在外面等着他的杨海撞到一块。
杨海小心翼翼的说:“李大哥,要不然咱们回嫂子那去吧。”
“不去!得了,你跟我回家。”李瑶口气极差的开口,拽着杨海往自己家去了。
没等进门,李瑶听到女儿尖锐的哭叫和母亲恼怒的斥责声。
单辉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长着嘴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停顿片刻,偷偷瞪了三娘一眼,一拉被子气哼哼的说:“我身子弱,我要睡了,你不要打扰我!”
三娘可惜的看着刚刚展开平铺在膝头的画片,低低应了一声,小心翼翼的把已经有些旧了的画片故事收回木匣子里,把衣衫脱下来,整齐的折好摆在床头,跟着钻进另一套被褥里。
脚底下蹬着两个卷了羊皮隔绝过热气息的汤婆子,三娘闭着眼睛悄悄弯起嘴角,知道娘亲惦记自己手脚怕凉,特意吩咐张婶放进铺盖里头的。
带着好心情,三娘没多一会就沉沉睡去。
单辉卷在松软的新棉被中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一会翻一次身,没多久就把被窝里面的热气散个一干二净。灶膛里闷的火已经没有刚做饭时候的热度,勉强带着些许余温,不足以让她身上暖合起来。
单辉抱着被子坐起身,瞪着睡得满脸香甜的小表妹,偷偷把冰凉的手伸进三娘被窝里面,三娘迷迷糊糊的发出不满的哼声,翻身远离了冰块似的爪子,而被她被窝的热度一熏,单辉打了个哆嗦,心里委屈得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
她披上外衫捂着脸“嘤嘤”的小声哭了起来,心里想,自己才刚刚住过来,三姨母就这么区别对待她们两个,分明是故意给自己脸色看。
这日子没法过了!
单辉越想越难受,不由得连被调去津城任职的父亲和追着父亲离开的母亲都一起恨上了。
单辉捂着脸越哭越厉害,没多一会就压不住哭声,哽咽得满脸通红,再多片刻竟接连打起嗝来,“呃、呃、呃!”的高声把在隔壁已经睡下的李棠夫妇都惊醒了,整个家里只剩下三娘睡觉实诚,还没什么反应。
李棠和刘兴志对了个眼神,她赶紧披上衣服起身冲进西侧间,一进门就发现外甥女哭得整个人伏在床上,憋得都要喘不过气了。
李棠把单辉搂在怀里,一下下轻轻拍着她细瘦的脊背,害怕吵醒三娘而压低了嗓子,柔声说:“这是怎么了,还在年里呢,不能哭啊。是不是做噩梦吓坏了?来,三姨母抱一会,不怕哦。”
单辉靠在李棠怀里,不甘心的抽着气,死活不说自己到底因为什么晚上作妖,可贴在李棠怀里温暖又舒服,她到底还是渐渐熄了哭声睡着了。
李棠叹了口气,以为单辉因为父母都不在身边害怕才会哭,心想着要不然先陪二娘、三娘小姐俩睡几天,就当是安安她的心,等她习惯了父母离去再搬回跟丈夫睡。
李棠走到门口小声吩咐张婶把自己的被褥挪过来,然后歉疚的对着刘兴志笑了笑,低声道:“孩子害怕,我陪她几天。”
刘兴志摸了摸妻子变凉的手掌,皱紧眉扭头对张婶子吩咐,“给太太加一床被子。”然后不赞同的看着李棠,低声责备,“病还没好就部肯穿暖和了——你过去陪着她我不说什么,可不能不把自己身体放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