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那就传膳吧?”
“不用了。”虞谣摇了摇头,撑着下巴,“我胃口不好,吃不下东西。”
绮月试着劝道:“可太医说让您一定要多少吃些东西,不然病情只会加重,您……”
虞谣皱了皱眉,她也不想当那种刻意为难下人的主子,但是她的确不能吃饭,便又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说道:“我说了我不吃。”
秦修观察着她的神情,摆了摆手让绮月出去了,他慢慢走到虞谣身旁,低声道:“您应当知道,如果不吃饭,就算是每日拿药养着也很难治得好病。”
“我知道。”虞谣抬起头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可是我不想吃饭。”
秦修盯着她的眼看了会儿,忽而笑了:“我知道了,你不想让自己痊愈。”
也说不出为什么,虞谣就是下意识地觉着秦修不会将此事说出去,她咬了咬唇没说话。
“为什么呢?”秦修的语气很轻柔,仿佛在哄着她说出实话一般,“你在怕些什么?莫非,你不想侍寝?”
虞谣看着秦修的脸,有些失神,她从一开始就对秦修有好感,毕竟秦修对她来说不同于旁人。
秦修将她这模样尽收眼底,了然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要入宫呢?”
“若我可以选,难道我会自己想入宫吗?”虞谣侧开了脸,没在看秦修,自顾自地说道,“你应当知道的,原本要入宫的是我三姐。可她在昨日午后投了湖,昏迷不醒,你觉着王家应该怎么办?我又能如何选择?”
秦修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此事背后还有这么一番曲折:“那的确是没法子了……”
“你若当真不想侍寝,那也不难。”秦修想了想,“我先前在敬事房待过一段时间,与那里的管事太监也算得上熟识,赶明我跟他打个招呼让他撤下你的绿头牌就是,你没必要刻意让自己一直病着。这样下去,你的身子只怕就真的要垮了。”
“你竟然愿意帮我?”虞谣低头绕着自己衣衫上的系带,轻声道:“可这没用的,就算你让他们撤下我的牌子也要个理由吧,不过就是染病这么个借口。可陛下他又不是没长眼睛,赶明儿我气色红润活蹦乱跳的,他难道会看不出来?到时候,指不定还要拖累你们,又何必来着?”
这点的确被虞谣给说中了,秦修又问道:“难道你就真的准备这么一直装病下去吗?那要到什么时候,你想好了吗?”
虞谣看了一眼四周,确保无人之后,低声道:“到我出宫,或者到我死,又或者,到我想开之后。”
“你的身份已经无可更改了,古往今来,可没有哪个后妃能够安然无恙地离宫的,你又能怎么办?”
秦修听到她口中那个“死”字时,觉着自己的心跳都快了些,他知道她或许是不喜欢后宫,但却没想到她会厌倦到这种程度。虽然有些残忍,但他还是要戳破她不切实际的想法,不然若由着她这样下去,事态只会越来越糟。
虞谣有些无力地趴在窗边:“总会有法子的,不然我要怎么办呢?我又没法让自己任命。”
秦修又道:“陛下待你算得上是……”
“那又怎样?”虞谣毫不客气地截断了秦修的话,她有些厌烦这种说法,“他有三宫六院,数不清的妃子,而且还会有更多的妃子。只要他看得过眼,他可以对所有人都这么好,又不独我一份。再者,就凭着他对我和颜悦色了些,我就要上赶着爱上他了吗?”
“若我喜欢一个人,我高兴时愿意为他做很多事情,可是若他不给我回应,那我不高兴时就不喜欢他了。”虞谣又趴了回去,“我这么一个人,你能指望我真情实意地去对待谁吗?我不会要求旁人爱我,也不会因为别人做了什么就爱上他。”
秦修看着她乌黑柔软的长发,听着她堪称离经叛道的话,心中一动,一字一句地问道:“所以,我是让你不高兴了吗?”
虞谣一愣,没理解过来秦修在说什么,她有些茫然地抬头对上了秦修的眼神。
秦修叹了口气,终于将那个压在自己心中的问题问了出来:“你后来不来见我,是因为我让你不高兴了吗?”
“啊?”虞谣又一愣,而后才领悟过来秦修说的什么,她眨了眨眼,“那次我在那里等了你很久,你都没来,我以为你不想见我了,所以就不想再上赶着打扰你了。”
秦修见她一脸无辜,心中先前那点芥蒂荡然无存,他叹道:“我并非有意,只是那天委实抽不出空,后来我去等你,却怎么都等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