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中坐着诸位妃嫔,有花枝招展的,也有惹人怜惜的,各有各的韵味所在。
林皇后从宫女手中接过一盏茶,随着热气氤氲而出的茶香沁入心脾,让她的心境愈发地平和。
“那位入宫都有小半个月了吧, 臣妾竟还没见过那位的尊容。”何修容带着些酸意说道,“陛下免了她的请安礼, 她就还真敢一直不来给娘娘请安, 想来是有恃无恐得很吧。”
林皇后垂着眼, 并没有理会她这拙劣的挑拨。
徐良仪见林皇后并未发话, 就与何修容一唱一和道:“人家是什么家世, 我们是什么家世, 岂是可以相提并论的?只是话又说回来,遑论王家在前朝如何, 她既然入宫了就得遵从这后宫中的规矩,岂能还似先前那般任性?实在是……”
她这话还未说完,谢妃就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
谢妃是谢家长房的嫡长女, 当年与王家二姑娘一道入宫的,因着王谢世家交好,所以两人关系素来不错。如今这些妃嫔在她面前明里暗里说着虞谣,她就有些看不过去了。
“什么那位?什么人家?”谢妃挑了挑眉,冷笑道,“不就是昭妃吗,你们有什么不敢说的?如今敢在皇后娘娘面前说,赶明儿见了陛下,也记得再把这话说一遍。你们倒是可以的,皇后娘娘还没说什么,你们在这里意难平什么!”
后宫众人谁不知道谢妃性子急躁,偶尔连陛下都让她两分,何修容与徐良仪对视了一眼,到底没再反驳。
林皇后喝了口茶,淡淡地说道:“得了,你们都少说几句吧。昭妃的确不是有心不来给本宫请安,本宫前几日问了太医,她现下病得都下不了床了,也是可怜见儿的。她那么小的年纪,也是难为她了。”
“娘娘,按理说臣妾不该说这些的。”德妃轻声咳嗽了两声,而后缓缓地说道,“臣妾听闻,昭妃入宫那日甚至都没承宠,现下又病成这样……陛下器重王家是不假,可也没有因此就废了祖宗规矩的道理。她身虚体弱,册封大礼也没行过,到底不算是皇家正经的嫔妃……”
“罢了。”林皇后摇了摇头,“此事我会与陛下商议,你们且回去吧,此事不要再议论了。”
待到众人退下之后,林皇后仍旧坐得端端正正,像是在想些什么。
其实她并不怎么在意何修容说的那些话,一来她曾经问过太医,那位昭妃的确并非是有意轻慢她,二来,一个妃子再怎么都越不过她的身份,她没必要去跟那些小姑娘计较什么。显然德妃更加清楚她的性子,说的话正中她在乎的点,她可以容许一个宠妃的存在,但是如果陛下会为了她废了祖宗的规矩,那就有些过了。
虞谣并不知道皇后的心思,太医并没有欺瞒林皇后,她的确是有些病得太过了。
最初之时她只是刻意控制着不想让自己的病好,但这种事情的平衡又岂是哪个人能控制的了的,于是一不下心天平就倾斜了,到了她掌控不利的地步。
褚裕看着虞谣的模样也觉得有点头痛,最初虞谣只是瘦弱了些,可是这半个月来,她简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去,看着她的手腕都有些皮包骨头的架势。他没少为着此事质问太医,可太医给的解释也一直都是一样的,说是昭妃本就染病,如今再加上心病,自然是难以好起来。
“太医总是说你有心病,朕待你不好吗,你究竟想要什么?”褚裕远远地坐着,看着她趴在床边呕吐,有些不解地问道,“若是换了旁人,朕早就……”
他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把话说完,他不想把虞谣逼得太狠。
虞谣就着绯烟捧着的水漱了漱口,倚了回去,缓缓地说道:“臣妾斗胆有个请求……先前臣妾祖母沉疴缠身,是一位叫做苏涉的大夫治好的,这位苏大夫师从当年那位晏神医,也曾为臣妾治过病。”
“你想让他进宫来为你治病?”褚裕见她无力地闭着眼,叹了口气,“那就依着你的意思吧。”
有了褚裕的旨意,苏涉来得很快。
虞谣的精神稍微好了一点,她有些哀求地看了秦修一眼,秦修会意,找着借口把宫殿之中的侍女差了出去,他与绯烟则在殿门口守着。
苏涉一见虞谣这副模样便吓到了,有些无措地说道:“你怎能把自己作贱成这样?”
“别问了,我也说不清。”虞谣把手腕伸了出去,倚在靠枕上,“他可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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