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室负责通讯和报道方面的材料收集工作,郑主任人在一线,夏沧就代为做了笔记,会上领导的发言都很务实,有时也很激烈,夏沧觉得自己学到了很多,只是轮到她发言的时候,她基本说不出什么话来,也不免感叹自己的眼界也确实不够开阔。
两个会开完就七点多,夏沧饿着肚子回家,正准备到广场里头去寻觅点吃的,手机铃声响了。
她低头一看,竟然是主任电话。
“小夏啊。”
“主……主任。”夏沧内心一紧张。
“人在哪里?”
“在……家里。”
“出来加个班,车费到时候报销。”
“啊?”
“怎么?”
“我一个女孩子,晚上太晚不方便。”
“现在才八点,我们这里又不是荒郊野岭,你那个身形,谁敢把你怎么样啊?”
卧槽,领导你什么意思啊?
“额,我是说加班回来,从单位回来太晚了。”
“不去单位,就去你家边上的那个医院,你带上相机,去看看情况,刘局马上到了,我们办公室不能没有人,以后要写报告的,详细情况你也记录一下。”主任电话里面停顿了一下,“我想了想我们科室里也只有你,小莲是个小姑娘,常姐和老李么家里都有两个孩子了,陈老师老同志,和我一样,熬个夜下来身体支撑不住了,再说她最近忙她女儿的事情,没办法。”
……这是大龄未婚女汉子之所以悲惨的友情提示么?
夏沧脑袋里面转出了苏维,但是提苏维就是陷朋友与不义啊!
而且这只老狐狸知道苏维一定是果断拒绝的啊!
老娘是爱岗敬业的急先锋啊~
夏沧忍啊忍啊,
终于憋出了两字,
“好吧。”
夏沧人到医院的时候,才明白所谓的这些事件,亲身体会和道听途说真的不一样。
临近住院处的时候她看到很多人都蹲在门口墙角边,其中似乎有一些轻伤的,夏沧匆匆走过,她瞥见纱布里面露出血糊糊的一片,黑红黑红的,就像透着一种烧焦的气味。未及细看她机械地往里面走,走廊里面都是家属瘫坐在地上,那些眼神有凝重的,有像一道尖刺的,大多是都可怜巴巴的,虽然到处都有人安抚,但还是哭声遍地,嘶哑的叫骂,孩子的嚎啕,有的恸哭声直戳人心肺。
尖锐的声音刺激着她的耳膜,夏沧耳朵里面嗡嗡的。
她背了只定焦数码相机,顿时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看见了刘局正在同几个领导还有一些家属解释相关政策,正准备把相机带解开来,突然边上有一人出声打断她:“等一下。”
夏沧转过头楞了一下。
那人也愣了一下。
她看见江易和两个陌生的中年男子一道走过来。
后面一人很严厉,“你哪个媒体的,工作证拿出来看一下。”
江易拍了拍那人,淡道,“你好。”
这种感觉异常冷漠,他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一种难以言喻的威压从他穿着的黑色正装上面透出来,江易的眼神落在了相机上,她下意识的把镜头盖盖好。
“江处。”
“嗯。”江易点了点头,并没有向上次那样提出异议,他对着后面的两个人说,
“这是刘局那里的小夏。”
“哦,哦,是夏主任。”
夏沧勉强摇摇头,表示不是主任。
江易指了指夏沧手里头的相机,“现在媒体捕风捉影的太多,市委的意思还是统一宣传,各单位的材料以后再看看吧。”
“我……”
江易指了指正在同家属解释政策的刘局,“刚才跟刘局也说过了,他知道的。”
“好的。”夏沧点点头,表示理解,她虽不善世故,却知世故,第六感告诉她,这话不但有体谅她一个小兵身不由己的意思,也有那么一点压力在里面。
夏沧自觉向来是迂回曲折型,并不是那种当面直接怼领导的“热血青年”,这种青年在她那里和脑残是划等号的,她觉得有些不舒服。
沉默了一阵,然后就是刘局和江易的握手。
夏沧自动过滤了他们的寒暄。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一个中年妇女猛地扒开了人群,一把抓住了江易的手臂,她的手是长期从事劳力的手,粗壮胀红,两只手死死揪住。
她声音凄厉而嘶哑,“领导,你们给个说法,给个说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