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悦看着罗莎面上漂亮、完美无缺的笑容, 心底寒气上冒, 想:该有多大的仇恨,才能让一个女人这样对另一个女人?
她四肢无力,疲劳又发软, 正要开口拒绝, 突然一口气提不上来, 眼前一黑,直直地栽倒下去。
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
白色,来苏水的气味无处不在。
医生检查后说是贫血, 又太过疲劳引发的休克, 多加休息就好,影响不大。
母亲谢天谢地地将医生送出病房,回到床边,坐下,伸出枯瘦的手,摸她的额头, 心疼地说:“你看你,多大年纪了, 自己也照顾不好自己。”
殷悦不想过多解释, 只乖巧地应了一声是。
她想开口问母亲搬出去后的这些天住在哪里, 靠什么生计, 但又觉得没力气, 开口也累, 于是继续缄默。
女同学在一旁, 将一只红色郁金香递过来,凑到殷悦鼻子下:“我还给你带了朵花,你闻闻看,好不好闻,你看我对你好不好。”
殷悦敏感地发现问题所在,有气无力地开口:“你送我这个干嘛,这个花语可是我爱你,原来你对我一直图谋不轨啊。”
“好啦好啦,”女同学轻拍她一下,讲:“其实是别人送我的啦,我养什么就死什么,所以转送给你啦!我还是对你很好的嘛!”
“别人,哪个别人啊?”她轻轻开口。
“就是那个谁啦!”女同学捂嘴巴痴痴笑。
“那个谁啊?”殷悦故意又问。
“哎呦你这人真是,”女同学弯腰,凑近殷悦耳朵,吐气讲:“就是上次那个请我们吃椰子,能三秒打开椰子的那个历史系男生啦!”
她说完,报复性地小小掐殷悦一下,娇羞地跑走了。
……
两个女人都走了,殷悦躺在床上,闭了眼睛,她迷迷糊糊沉了一会儿,半睡不醒中听到门开了。
脚步声不轻,不像是母亲。
殷悦猜测是毛躁的女同学。
她没睁眼,开口:“其实我不喜欢红色的郁金香,红色代表热烈的爱,我还是比较喜欢紫色郁金香的寓意。”
“紫色什么寓意,嗯?”那人问。
是衍章。
殷悦睁眼。
他站在床边,阳光从身后漫过来,穿一件宽松的休闲衬衫,袖子卷起来,黑色西装裤,显得腰窄,腿尤其长,挺拔又独立。
殷悦喜欢长腿的人,并且向来觉得,一个男人,高、腿长,只要颜值正常,就已经足够迷人。
她想:更何况,他有那样的财富和容颜,还有一双如此好看的眼睛。
她又如何会不喜欢他?
自从那次偷听后,她就对他怀了内疚的心情,不知道要以什么态度面对他好了。
她既渴望见到他,又祈祷老天千万不要让自己碰上他。
而现在,人家站在面前,自己却又不自觉地意.淫人家,想人家的腿。
殷悦这样想着,一时间,几乎窘迫到要死过去。
她别过脸,想把脸埋到枕头里,又想到这是医院,不卫生,将头转过来。
衍章看她连续变换的脸色和动作,不明所以,又觉得好玩,问:“你刚才说紫色是什么寓意?”
殷悦抬眼,看着他,半响,开口,有理有据:“紫色代表健康,你看,我现在这个可怜的样子,所以比起热烈的爱什么的,现在我更喜欢健康,所以我更喜欢紫色。”
他看着她点点头,像是信服了:“那倒是。”
殷悦舒一口气。
她在枕头上侧过头,看到对面病床上堆乱的白色被褥,心里沉甸甸地想:我又撒谎了。
紫色郁金香——忠贞的爱情。
#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她见到他两次。
一次是在剧院,她远远看见他走过来,身边是一个大胡鬓,上了年纪的老者,两人边说边聊天。
殷悦估摸他没看见自己。
她犹豫一下,向前走的脚步一顿,一掩面,没出息地跑了。
第二次,仍旧在剧院。
周三的那天,罗莎的公演《茶花女》首站在里约开幕。
剧院对这次的演出十分重视,请来的舞美设计是曾获得过意大利歌剧界最高奖项阿比亚提歌剧奖的知名德国裔大师,服装和化妆设计以及编舞等都来头不小。
舞台被布置得华丽又梦幻,仿佛回到法国七月王朝时代。
后台忙到爆炸,罗莎众星拱月般被人围拢着。发型师为她打理头发,化妆师一会蹲,一会站,拿着大刷子刷她的脸。
脚步声,搬运物体的嘈杂声,咳嗽声,说话声,叫喊声。
殷悦浑身是汗,小心翼翼地抱着戏服放到一旁,生怕弄坏。
赔不起。
罗莎发型做到一半,艳丽的妆容,胸前已经别了一朵白色的山茶,转过头,高傲地瞥她一眼,又收回眼。
殷悦垂眼,退下去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开演后她终于得到空暇,找了个角落,在道具箱上坐着休息。
再忍几天,再做几天,等到凑齐下个季度的房租就不做了。
她要炒罗莎的鱿鱼。
殷悦发了好一会儿呆,捶捶腿,揉酸痛的胳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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