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启国第一时间赶过来,一把揪起瘫在地上的战川,“潇潇怎么样了?”
战川大脑一片空白,声音也木木的:“她流了好多血在里面抢救。”
“你!”梁启国握紧拳头要打,医生咣地推门出来,“病人家属在哪里?”
“我是。”
“我是。”
战川和梁启国异口同声。
“病人流产大出血要马上手术,家属快签字。”医生面色凝重。
梁启国脸色惨白,踉跄了一下差点没站稳。战川立刻接过同意书签字,交还的时候,他直直盯着医生,“一定要救她。”
“我们会尽力。”医生不能随便保证什么。
手术做了很久,中途有个小护士脸色惨白跑出来,看上去很难过,大概那个手术对女人来说太残忍。
战川一直靠着墙壁,不靠着墙壁他怕自己支撑不下去。
“战川。”一直低头坐在休息椅上的梁启国突然出声,声音嘶哑而苍老,他缓缓抬头看战川,“爱一个人,是希望看着她好对不对?”
战川不作声,紧闭的唇像是被胶水粘住了,分不开。
梁启国就直直看着他,“你要真喜欢潇潇,放过她,让她过平淡安宁的生活。就当是我求你。”
战川很想承诺,一定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一定不会再让她受到伤害。嗓子发不出声音,那些承诺在鲜血面前那样苍白无力。
急救室的灯终于熄了,医生出来摘掉口罩重重舒了口气,“病人已经没什么大碍,就是失血过多身体太虚弱,一定要好好休息调养。”
“谢谢医生。”梁启国握紧医生的手道谢,老泪纵横。
移动病床推出来,战川结实握住梁潇的手,她的手还是那样凉,她的唇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他棒着她的手盖在自己眼睛上,温热蔓延,梁潇,谢谢你还活着。
战川在医院守了一天一夜,梁潇一直在昏睡。
梁启国中间回过家一趟,再来的时候,带了换洗的衣服和一个日记本来。
“我给你带了换洗的衣服,你去好好梳洗下。这个,是潇潇的日记本,里头记的都是关于你的事。”
战川下巴的胡茬已经长了很长,身上还穿着沾血的衣服,一身憔悴狼狈。
他坐在住院部门口的花坛上,解开红棕色牛皮纸日记本上的绑绳,里头花花绿绿的贴纸明艳又俏皮。
一定要和战川去做的十件事:1.一起去看海,看日出,赤着脚,牵着手在海边漫步2,清晨起床他睁开眼时吻他一下说“我爱你”。3.一直留长发,买一把簪子,每天晚上让他来拔。4.照大头贴,一定要彼此贴身携带(以后有孩子了就带全家的)。5.学习做菜。6.约好做同一个梦。7.周末,坐在阳台藤椅上晒太阳看书。8.靠着他肩膀描述未来的模样。9.一起去民政局。10.生个像他的儿子,像我的女儿。
战川看着笑起来,“傻丫头。”疼漫过心头,堵得他眼睛又干又涩。
他对着镜子细细刮干净胡茬,换上干净衣服,这才是她喜欢的模样。他细心收好日记本,一遍一遍背着那十件事。
梁启国一直在病房门口等他,与其说等,不如说“堵”。
“医生说,她快醒了。”
战川就站在门口,笔直挺拔,“我想,再看看她。”
梁启国丝毫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那你还走得了吗?”
战川抿紧唇。
梁启国叹口气,“她醒了,看见你只会更伤心难过。时间会抹平一切,走吧。”
战川无从反驳亦无力请求,“……对不起。”
“别让她找到你,也,别再回来了。”这是梁启国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
梁潇做了好长好长一个梦,梦见她和战川手牵手看海,看日出,赤着脚漫步;梦见清晨一睁开眼晴他就吻她说,老婆我爱你;梦见他们一起去民政局……梦见她生了一个男娃,一个女娃,她问:宝宝像谁?
梦里突然沉寂,战川只是看着她笑,她伸手想碰触他,他突然变得好远。她有些慌,喊他,“战川。”她越喊,他离得越远。她身体动不了,拼命的想抓住他,他越来越远,最后消失不见。
“战川——”梁潇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