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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良睡得很不安稳,眉头紧皱,翻来覆去,邱瀚宇心疼地坐到他旁边,竭尽温柔地抚平他的眉头。
似乎感受到熟悉的气息,辰良把脸转向了邱瀚宇,像撒娇的孩子亲昵地蹭着掌心的温度。
邱瀚宇内心柔软得一塌糊涂,他无比自豪,只有他才能看到辰良这么孩子气的一面。他大概把这辈子的温柔都用尽了,轻轻抚摸辰良的脸庞,指尖轻得不像话,生怕力道重了点,会在脸上落下一丁点痕迹。
辰良的呼吸逐渐变得均匀,他正想收回手,辰良却不依不饶地蹭上来,握住他的手,他试了几次都无法挣脱,无奈地躺到床上,抱着辰良,无比轻柔地在辰良额头落了一个吻,然后闭眼入眠。
次日他醒来时,辰良已经做好了早餐。
起司面包和果酱、酸奶伴麦片、三文治,样样都是他喜欢的西式早点。
他看到辰良一扫昨日的失态,恢复了正常,心情更是美妙。
辰良贴心地递给他果酱,低声说:“谢谢。”
“昨晚帮了你那么大忙,就‘谢谢’两个字?”邱瀚宇剜出一大块果酱,抹在起司上,“好歹有点表示吧。”
“什么表示?”辰良弄不明白邱瀚宇的心思,要说请他吃饭,他又吃不出味道,请他去别的地方玩乐,又不知他的喜好。
“简单,”邱瀚宇咬了一口起司,烘烤得正好,软得就像棉花糖,果酱浸入面包的每一个缝隙,令每一口都带着浓郁的果香味,酸甜却不腻人,他满足地喟叹一声,吃好了才步入正题,“我要你跟我去见一个人。”
辰良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牛奶:“什么?”
邱瀚宇勺了口麦片丢进嘴里:“心理医生。”
辰良手指一僵,即将入喉的牛奶停在口腔里,很久才落入食道。
“不见。”
答案出乎意料。
邱瀚宇惊得猛吞了一口麦片,呛得灌了几口牛奶才缓过来:“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他不是一直想摆脱黑暗的过去,想像正常人一样与人沟通、交往吗?只要接受了心理治疗,他就能从黑暗的世界里挣脱,告别孤苦无依的生活。
可是,这充满色彩的日子里,不再有邱瀚宇。
邱瀚宇不再是他唯一能接触的外人,而是他人际关系网里的十分、百分,甚至是千分、万分之一。
他很自私,他只想独占邱瀚宇的关心与爱护,让邱瀚宇永远成为他的唯一。
“不为什么。”他坚定地给出答案。
“你不去,我就带你去。”邱瀚宇也相当坚持。
“不去。”
“你害怕?”邱瀚宇关切地问。
辰良握紧了水杯:“不。”他只怕失去邱瀚宇。
“我说,能不能爽快地给我个理由?”邱瀚宇有点急了,昨晚辰良的失态让他害怕极了,他真怕辰良再这么下去,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
“别问了。”辰良艰难地咽下一口牛奶,明明加了糖,却如黄连般苦涩。他怎么有勇气说出他的自私,只要开口,就无法回头了。他匆匆地收拾碗筷,端着没吃完的早餐往厨房走去,他实在不敢面对邱瀚宇。
“辰良,”邱瀚宇的声音幽幽地在背后响起,“知道我为什么坚持让你去吗?”
辰良脚步一停,站着不动了:“为什么?”
“因为……”邱瀚宇倏然握紧双拳,“因为我不想看到你哭了!你知不知道,你哭起来很难看,让我……”他愕然地停住,他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要说这种伤人的话,他只想告诉辰良,看到辰良的眼泪他很烦躁、很心痛,很想抱住辰良安慰而已。他懊恼地张了张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让你,什么?”端着早餐的手轻微颤抖,辰良满怀期待地望着邱瀚宇。会是他想的意思吗?
“让我……”邱瀚宇哽住了,看着辰良的脸,他莫名觉得说不出口,算了,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算什么,又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话,他豁了出去,“让我很不舒服,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胸口一样,哦不不不,”他一拍额头,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赶忙笨拙地解释,“我的意思是,我很关心你……”天,他究竟在说什么,他正想继续解释时,辰良打断了他。
“我跟你去。”
邱瀚宇一懵:“……去哪?”
辰良露出幸福的微笑:“去看心理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