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蒙蒙之际,冷不防, 鼻子被重重地捏了一下。疼!她下意识一把捂住鼻子, 倏地睁开眼, 顷刻间睡意消失无踪, 朝那下手不知轻重的罪魁祸首怒目一扬,兴师问罪道:“做甚么捏我鼻子!”
“这么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那人不但没有一丝愧色, 反而斜瞟她一眼, 轻飘飘的目光中是掩饰不住的鄙夷,“不知道自己受伤了?更深露重的,竟敢就这样睡了?本宗主今日舍了威名不要救你一命,不是让你这般糟蹋的。”
她立时便萎了,讪讪一笑,“我也没你想的那么柔弱……”
他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她扯了扯他的衣袖,“我错了……”
“罢了, 反正你从来都是如此,随心所欲惯了,哪里会去考虑别人的感受。”他不依不饶。
“我哪有……”
“我说过的话, 你嘴上答应的好好的, 转眼就忘。论阳奉阴违, 这世上谁人能出你右?”
听他口气, 像是真生气了。他其实很少在她面前生气, 大部分时间都是一本正经地逗她开心。眼下, 这冷冰冰的口气,让她很不适应。她不明白,这人究竟在别扭些甚么。她本就是个讷于言的人,一下子便有些懵,也不再开口,只像个做错了事的孩童,低头不语。
褚清越轻叹一声,手一伸,将她搂了过来,紧紧地箍在怀里,发泄一般重重地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头顶。
“我不是说过了?以后,万事有我,我会替你出头。你为何不听?为何还是要一个人扛?若不是我来得及时,你的小命今日便要不保。你倒是逞了威风,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又预备将我置于何地?”
“不是为了逞威风,我是怕拖累你……”
他揉着她头顶的手一顿,下一瞬,两指捏紧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看着他。
容佩玖被迫对上他的双眸,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他眼中氤氲着怒火。
“告诉我,我是你的谁?”
直觉告诉她,这道问题她要是还答错了,今日只怕不能善了。她任他捏着下巴,含糊道:“你是我的夫君。”末了又加了句,狗腿道,“我的英明神武,无所不能的,夫君。”
“我怕你连累?我会怕你连累?”他双眉高扬,声音激动。
“你不怕。”她看着他,认真道,“我怕。”
褚清越松了手,“容佩玖,下面的话,我只说一次,你记住了。你既然接受了我的心意,你的命从此以后便不再是你一人的。你的命,比这世上任何事都重要。不许糟践它,你给我好好地护着,不能丢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若有下次……”
“若有下次,你要把我怎么样?”
他抚了抚她的唇,“我能把你怎么办?在我心里,你排在第一的位置。在你心里,褚清越却不知被排到了第几。我纵使心悦你,却也不会做那愚蠢固执的痴情种。像你这样只会惹人担忧的女人,我只能离你远远的,不原谅你,再也不见你,忘记你。”
语调轻柔得像是最体贴的情人,表情淡漠得如同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话语无情得像是深秋冷冽的寒风。这样的褚清越,对她来说,忽然有些遥远。她在过往相处中熟悉起来的褚清越,她对他的了解,全部都在他向她表明心意之后,崩塌瓦解。爱上之前与爱上之后,判若两人。
她心中没来由的一凛,笑了笑,抓住他的手,“不会再有下次了。”
她与他,一个自幼丧父,一个一出生便失去了母亲,性情上终归是有些许地方异于常人的。
他神情复杂,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半晌过去,容佩玖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刚收回目光,便听到他一声轻笑,“便饶你这一次。”
她暗暗吁了口气,暗道一声“小心眼”,褚妖怪别扭起来,真是不容易哄。
冷不防他出声道:“我就是小心眼,你可是后悔答应我了?”
她吓一跳,赶紧道,“怎么会?被褚宗主看上,不知道有多好。”
“阿玖,被我看上,不一定好。”褚清越低头,认真地看着她,“但是,你已经被我看上了,没办法了,你只能将就。”
她粲然一笑,双眼弯成月牙,眼中星光粼粼,“不将就,不将就,我高兴还来不及。”
褚清越捏起她的脸颊,向旁边扯了扯,唇角歪了歪,“真是个呆子!跟小时候一模一样!”暖风拂面。
容佩玖这才觉得,她熟悉的那个褚清越又回来了。忽然想起来一个很是要紧的问题,唤了声“褚清越”。
“嗯?”
“为何你总是能找到我?昨日在云岫苑的屋顶是,今日也是。还有,今日朝露台,你为何来得这样及时,不早也不晚?”她有样学样地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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