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夜里微风卷起帘子钻了进来, 遇到被汗水浸湿的衾衣,二者一结合瞬间让被湿衣服包裹的云意打了个寒颤。
见此状, 逐兰忙把从云意身上掉落的被子又往上扯了一些。拿起一旁叠好的帕子, 轻轻的帮云意擦去脸颊和额角的香汗。
“殿下这可是梦魇了?”
失神的云意一把抓住横在自己眼前的的手臂,如溺水之人抓住岸边的枯草一般紧紧的抓住了逐兰温热的手掌。只不过云意指尖传递出的那份彻骨的寒凉, 让逐兰不适的蹙起了眉。
“逐兰,我梦见他死了。提着沾满血液和皮肉渣滓的长剑,满身都是暗黑色的血,眼中怀着恨意,厉声质问我为什么要杀掉他,为什么要一直害他。他说我是个白眼狼,要带我一起下地狱去陪他。”
见云意还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 逐兰反握住她的一双冰冷的小手,坐在床沿上于她面对面的坐着。放缓自己的声音, 循循善诱道。
“殿下, 那个他…可是指的是魏颐言魏公子?”
云意艰涩的点点头, 这是她这么多年第一次做这么恐怖的梦,满身是血的魏颐言手提长剑, 对她步步紧逼, 厉声质问, 声声控诉她的恩将仇报。
“他是不是真的死了?我是不是真的错了?”
担心云意太激动会引起身体更多的不适,逐兰温柔的抓住云意削弱的肩膀安慰道。
“殿下莫慌, 听宫里的老人们常说梦都是反的, 您只是被今天自己看见的景象吓到了。而且…这件事的错也并不在殿下, 是奴婢擅作主张临摹了殿下的手信,也是魏公子自己提的三年之约。”
“我不想杀人,更不想一个无辜的人因为我而死,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平等的,都是老天赐给这个世界的礼物。”
云意摇着头,脸上满是痛苦的神情,眼中满是愧疚与自责,不管她来这个世界多久,她始终是一个接受了现代文明教育长达二十多年的人,那个世界的思维观念、思考方式已经深深的刻在了她的灵魂里,况且她曾经还是一个已救人为己任的外科医生,可是现在…她一直在想办法让别人死。
一直都知道云意是一个很心软的人,可是在这后宫里太心软真的不是一件好事,逐兰直勾勾的看着云意,抿了下嘴唇似乎下定了一个什么决心一样。
“殿下说这话的时候可有想过萧妃娘娘,可有想过殿下自己?娘娘当年也是何其无辜,却不信着了奸人的道,拼了半条命才保住了两个殿下,只是这些年娘娘依旧是久病缠身,殿下难道没有发现娘娘寝宫里熏香的味道较之以往更浓了吗?”
听了逐兰的话,云意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一动不动的看着逐兰,等她把她最想说的话说完。
“殿下,娘娘从去年开始就出现了咳血的症状,却一直不敢大张旗鼓的请太医,到了今年情况日益严重所以宫中为了掩盖血腥味用了更浓郁的熏香,殿下难道没有发现娘娘每天连寝殿都不出了吗?当殿下想着如何善待那些不想干的人时,可否先想想您的母亲?这些年支撑娘娘继续活下去的动力就是两位小主子,娘娘希望您无忧无虑,但是更希望您可以无坚不摧。”
在逐兰温柔的说着这些话的时候,云意脸上的血色一点点的褪去,手也无力的滑了下来,眼眶中挤满了温热的泪,似乎只要她一眨眼泪水就会迫不及待的跑出来,因此…她不敢眨眼。
“殿下,想哭就哭出来吧。萧妃娘娘一直不想让殿下知道她的身子有多不好,可是殿下却也不能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您的皇兄为了学习,为了弄清楚朝堂上的弯弯道道经常夜里只能睡一个时辰,您…还想对别人客气吗?”
云意闭上眼睛,任眼里顺着脸庞而下,最初温热的泪也慢慢失了温度。
“你说的对,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我有什么资格去同情别人。”
“殿下明白就好,昨天已经过去了,殿下就将他放心吧,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若是魏公子是个福泽深厚,定然是可以熬过这一关,若是他撑不过去,也只能怪他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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