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吓得尖叫连连,我却笑倒在地上。
……
最后一张。
我神色憔悴形容枯槁,抱着桑姝雅的墓碑无声的痛哭着,身后远远的站着一人,看不清模样。
……
看完这些画儿,仿佛把我的前半生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有欢笑,有悲痛。每一个重要的瞬间,似乎都被她画了下来。
安襄离是个骗子。
明明认识我了这么多年,却在京郊遇见我的时候装作初次见面。
明明了解一切真相,却选择缄默不言看我愧疚。
明明偷偷的关注着我,却说她从小养在别省没见过世面。
明明很喜欢我,却又说江湖是她的一切。
我把所有的画都收起来放回紫檀木箱子里,我私自窥探的,是她的秘密。没有人愿意被人发现自己的秘密。
我把被我拽下的锁头修了修,重新锁住箱子。
然后。
一手劈开了一旁的红木箱子。
矮油,反正秘密已经被我看了一半了,那就索性再看完另一半罢,反正她知道后都要生气的,不看白不看。
我端着这种反正都要被骂的心情,心安理得的打开了红木箱子。
这个箱子跟我的那个像是一对儿,构造结构大抵是一样的,只不过这个箱子被保护的很好,不像我那个,边边角角已经被磨烂了。
这里面有很多信,我随手拆开一封扫了一眼,心口倏然一紧。
这轻飘飘的像是浮在水上的落叶的字迹实在是熟悉不过。
这他妈的是我的狗爬字啊!!
“蛀牙知己,展信开颜。
来信已经收到,你说符泠也对我有意?蛀牙你什么都好,就是不会撒谎骗人。
符泠才不喜欢我呢,她都不理我,也不对我笑。虽然她对谁都不笑,可是我还是很难过,毕竟我那么搞笑。
符泠对我好凶的,人家上回不过就是看她喝汤时弄的唇角油光光的,然后忍不住凑过去想要帮她吮干净嘛,结果她气的直接掀了桌子,吓得我的嘴里的鸡翅差点卡住喉咙。
符泠这个狗子变了。
变的好凶哦。
还是小时候哭哭啼啼的小包子比较可爱,脸也胖乎乎的,摸一下就让是摸到面团一样。
……
不说她了,一提她就来气。
《江湖风月》已经写了一半了,我想等写完后找个书局出版了,赚的钱分你一半,一大半。
祝平安喜乐,盼望回信。
轻瑠字。”
……
“蛀牙知己,展信开颜。
来信已收到,你的字又漂亮了许多,看来练字帖也是很有用的。我就不练了。皇上说执政者的字越潦草越好,显得很高深莫测,而且万一有决策批示错了,大臣来找你对质时,你还可以把自己的狗爬字曲解一下含义。这就相当于御医开的药方我们没一个能看得懂一样,这叫为自己留条后路。
其实我觉得皇上完全是为自己懒得练字找歪理。
我就坦诚多了。
我直接就可以跟你表态,我懒,所以就不练字了。
对了,我想起上次你跟我说的那个秘密,你说你并非你父亲亲生女儿?你母亲是在怀有身孕后被你父亲强娶回家的?所以你阿娘才在郁郁而亡?
这么说来,你爹简直是垃圾。
大垃圾。
你气不气?气的话我把他贬官撤职。
当然,不会连累到你的!
还有,上回我路过你家时发现你的院子墙壁好高啊,就像是把你圈进了一样,怪可怕的。要不然我偷偷给你刨个狗洞,以后你从狗洞里钻出来陪我玩?
最后,日常说一句,符泠大坏蛋!
望平安喜乐,盼望回信。
轻瑠字。”
……
“蛀牙知己,展信开颜。
桑谦前夜去了你的院子???
琳琅和琼枝拦住他了吗??
他想对你做什么?!我早就看出他看你的眼神不对劲了,哪有一个父亲用那种目光看女儿的?这他妈就是我想跟符泠酿酿酱酱时的眼神儿啊!
符泠大坏蛋,出去采风还要跟别人坐一辆车,切,不跟我坐一起拉倒,我讲的故事她一个都听不到!
哼!
话说回来,你当心,可不要再让那个老东西进了你院子,不如我派几个有武功的宫女贴身保护你罢?
……
啊,你上回说没去过梨园?
我带你去啊,采风回来找个时间就带你去。你照顾好自己!
期待回信。
轻瑠字。”
……
“姝雅,见字如面。
你当时哭着问我,不过是演戏罢了,为何要伤了她。这话将我问的落荒而逃。
这几日,我给自己寻了好多个借口。
——丹药吃多了,脑子不清醒。
——入戏太深,不由自主。
——对于她总不喜欢我感到气愤。
我想用这些借口来解释我当时为什么真的做出那个可怕的举动。
可是这骗不了你,更骗不了不自己。
姝雅。
我当时伤她,其实因为嫉妒。
嫉妒你。
很嫉妒你。
你太好了,太完美了,我禁不住喜欢你,所有的人都禁不住喜欢你,更别提符泠了。
我嫉妒你,能取得她的信任,能成为她唯一亲密的朋友。
可我又喜欢你,喜欢你的才华和温柔。
我痛恨自己,痛恨自己无能为力和虚荣小气。
所以那时的我,脑海一空白就对她真的下了手。
这几日,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后悔为什么要演着一出无聊的戏码试探她,为什么要跟个傻子似的不听你的劝告。
阿雅。
我大抵是失去符泠。
是不是,也失去你了?”
……
这是最后一封信。
读到最后一句,我几乎泪如雨下。这纸上的每一个字,都拉着我重新回忆那个场景一遍,都不断的剜着我的胸口,遏制着我的呼吸。
我想起来,她哭着说为什么要伤她之后。在我面前拿起铁钩,狠狠地穿进了自己的锁骨,留下了一条跟符泠一样的痕迹。
她说:“我错了,我应该拦住你的。”
她说:“阿泠受伤,说到底是因为我。”
她说:“我还她。”
在红木箱子的底部,还有一个信封,与我包的皱皱巴巴的信不同,这个信封包的干净整洁,就像是她以前寄给我的那些书信一样。
信封上像以前那些信一样,都有轻瑠亲启这四个字。
只不过,这个信封上还有许多水渍的印记,似乎写信之人在提笔时,流了许多许多的泪水。
我展开信。
第一行字,便让我险些心痛的窒息。
——轻瑠,我被父亲强 | 暴了。
——抱歉,我实在,无法再陪伴你和阿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