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抬头悄悄看了一眼唐将离,后者也望着这边,眼里意味不明。
叶长笺沉默不语,打开酒坛封口,将花狸醉悉数倒入湘河里。
啊呦!燕无虞心里大叫一声,心想:你就算落花无意,也不用这么糟蹋人家姑娘一番好心吧?他去看徒霜霜,后者倚靠在舷窗旁,静静瞧着窗外的景致,对这边发生的事毫无兴趣。
几人各有心事,一路无话,气氛安静得诡异。
唐涵宇同燕无虞躲在船舱后头,两人四眼,沉默地注视着他们三人。
唐涵宇皱着眉道:“顾念晴哑巴了?”
燕无虞摇了摇头,“不晓得。”
“难道和大师兄吵架了?”
“不晓得。”
唐涵宇鄙夷地瞥他一眼,“你怎的甚么都不晓得。”
燕无虞白他一眼,“我又不是老妈子,为何要甚么都晓得。”他又道:“你以前不是不屑与我们这种败家子说话的吗,今日怎的这么好兴致?”
唐涵宇冷冷地道:“关你屁事。”
燕无虞道:“你怎么越来越像远思了。”
唐涵宇怒不可遏,“放屁!”
“你看,连口头禅也越来越像了。”
唐涵宇气得面红耳赤,拂袖而去。
叶长笺弯腰进船舱,与怒气冲冲的唐涵宇擦肩而过,问道:“你又去逗他了?”
燕无虞耸耸肩,“谁让他这么好玩,和炮仗似的,一点就炸。不知道他的小名是不是叫炮炮。”
唐将离跟着进来了,道:“涵宇的小名是咚咚。”
叶长笺忍俊不禁,“谁给他取的这么贴切的小名?”
“姑母。涵宇八字特殊,取小名易养活。”
叶长笺道:“那你的小名是不是冰冰?”
徒念常此时开口了,“他的小名是…”
叶长笺立刻竖起两只雪白的耳朵,问:“是什么?”
徒念常看了一眼唐将离,“让他自己告诉你吧。”说着也提着剑出去了。
叶长笺没骨头似地倒在唐将离怀里,“是什么,是什么?唐将离,你快告诉我!”
唐将离显然不打算启齿。
“难道是小雪?花花?狗剩?猫蛋儿?”叶长笺连续想了几个名,皆被唐将离否决了。
徒念常冷冷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过来,“与你最后说的名字有关。”
“猫?猫什么?”
他见唐将离仍旧不愿告诉他,便将注意打到了徒念常身上,蛇似得游了出去,腆着脸笑道:“徒姑娘,你是菩萨心肠,就大发慈悲告诉我呗。”
“我告诉你啊,我有个绝活是自言自语,我能一个人对着石头说上三天三夜不重复哦,你若是不告诉我,我便将你当成石头开始倒话篓子了啊。”
徒念常知晓他没个正经,咳嗽了两声,在他耳边低声道:“咪咪。”
“噗——”
正巧经过的燕无虞将刚喝进去的茶水悉数喷了出来。
叶长笺拍案叫绝,笑得直不起腰,气喘吁吁问道:“谁…谁给他取得名字?”
徒念常道:“他的眼睛在夜里会发光,走起路来无声无息,是以唐唐先生给他取了这个小名。”
叶长笺道:“他的眼睛是金色的,你帮他瞧过了吗,别是营养不良导致的身体变异。”
徒念常摇了摇头,“放心吧,他壮得能打死十头牛。”
叶长笺道:“多谢你。”
他又蛇一般地游进船舱,倒在唐将离怀里,连声轻轻软软地唤道:“咪咪,咪咪大侠?咪咪大侠,我仰慕你已久,同我回家一起吃个饭好吗?”
“哈哈哈哈——”
燕无虞毫不克制的笑声从外头飘了进来。
叶长笺吼道:“燕鹿遥,笑屁啊!行不行我削你!”
唐涵宇冷冷地道:“那你快动手吧。”
燕无虞道:“咚咚,做人不可以这么坏的。”
唐涵宇瞬间变得惊慌失措,又气又羞,“你..你闭嘴!”
“咚咚啊,脾气不要这么急躁,大家都是同、修,有伤和气。”
“你闭嘴!”
叶长笺笑得直抹眼泪,“唐将离,我真是服了你姑母那对道侣啦。”
唐将离抱着他,亲了亲他的额头。
叶长笺摸着额头,不满道:“不是说好了,只能我亲你,不能你亲我的吗?”
唐将离耿直道:“忍不住。”
叶长笺:…
燕无虞悠悠地唱起了歌,“窗儿外,淅零零的风儿,透疏棂,忒楞楞的纸条儿鸣。枕头儿上孤零,被窝儿里寂静。你便是铁石人,铁石人也动情啊~”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光华流转,余音绕梁。
画舫渐渐进入西都界内,船上的人明显感觉周遭的气候变得干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