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方又发了一条:我能叫你许许吗?
大神这条发的不严谨啊,居然漏了一个问号,他的每条消息一贯连错别字都没有的。
迟几许有点讶异他选择的是“许许”,而不是她的笔名“栩栩”。
木讷的栩栩:好。
爱眼瘸的猫:许许。
隔着屏幕,不知道为什么,苏了起来。
如果他是一个超高颜值的男人,用低沉优雅的语调,温柔地道一声“许许”,是个叫许许的女人都会融化了。
可是网络是网络,现实是现实,迟几许暂时不怎么期待见到猫神本人的照片。
留一份纯净的神秘和美好,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
天清云淡,狂风吹过,还给蓝天一片如洗的明朗。一缕缕薄暮的夕晖,被匆匆的行人车流踩在脚底,倾轧出旧时光的昏黄。
迟几许曾经在清大的北门等过一个人。
等了他一天一夜。
如果他回来,她就半推半就地告诉他:“你喜欢我啊,我也有点喜欢你的意思。”
她跟他在一起久了,那些女孩子的矜持和羞耻心,都被她碾成了张扬下的粉碎。
他没有回来。
她只知道,表白风波过去一个月之后,在她顶着记过处分在人前抬不起头一个月之后,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他来申请了退学。
就连他退学的事,她也是在宿舍里用功读书时,听元琴她们私聊的时候谁脱口而出的。
慕则止如今多横啊,多霸气啊,出来自主创业,白手起家,能混到这个程度,多了不起啊。
但她只觉得心冷。
她只是迟了那么一点,成了一个彻底被放弃的人。
可他又有什么好呢,在遇到秦觐以后,慕则止在她眼底还有什么好呢……
“有什么呢?”迟几许的手抚上橙辉淡雅的红砖墙,墙头坠下一缕凌霄花的绿影,她不经意喃喃自语。
同行的明思诧然地走上来,“师姐,这株凌霄好看吗?”
迟几许回神,收敛好情绪,微笑着松开手,“好看。”
明思抬头看了眼高远的天,日色渐淡。方才她们商议了之后,选择来母校参观一下,顺便看看能否找到什么设计灵感,因为闵经理又扔给他们一个设计腰带的任务。
The Vert的底稿已经初具模型,但唯独腰带这个部分,怎么改闵经理都不满意,最后秦主编亲自批文,将这个工作交给迟几许,迟几许借故推阻了一下,于是变成了两个人。
清大有许多藤蔓植物,明思提议到清大汲取灵感,听起来是个不错的念头。
可惜天有点暗了,她们却连门都还没进去。
“师姐,我知道清大有不少佳话。”她们俩从北门入门,明思拂过一缕纤长柔软的绿梢,笑盈盈道,“外边的人都说,清大的男生追女孩子的招数层出不穷,一旦被盯上了,几乎都会被拿下。”
她穿着一身薄荷色长裙,腰上系着一根豆绿的雪纺丝带,立在软红光和婆娑的绿影里,方才迟几许瞟了她一眼,恍惚了一下,仿佛有焰火在头顶炸开,但很快就散了。刹那间的灵感宛如雾散烟消,杳无痕迹。
没有捕捉到。
迟几许有些怅然,借口道:“听起来你被人追过?”
明思温柔地大笑,“哪里有啊。”说着又飞快地低下头,“我大学时光都浪费在学校里了,是个死读书的书呆子,没有一点情趣,长得也泯然众人,没什么异性喜欢。”
迟几许听得出有几句纯属自谦。但她知道,死读书的确不招人喜欢。
从慕则止走了之后,她连路人缘都没有了。
被学校记过了,可她还要顺利毕业,还要在那一家子面前硬气一回,要能够自食其力地工作,她决不能中途离场,让看戏的人笑话。
所以她只能发奋苦读。
俯身,迈入校园,时隔近四年之后,迟几许重回故园。
“师姐,我带你去看野丁香吧。”明思抱着绘画本,梨涡在暮色里清纯而幽美,“在艺院和体院的折角,好像是我们以前的一个师兄偷撒的种,后来长大了才被人发觉,可是园丁师傅觉得紫丁香好看,跟校方申请让它一直留在那儿了。”
明思补充,“这也是一段佳话哦,那位师兄好像就是为了追心仪的女生。”
“也不知道他追到了没有。”
没有。
他没追到。
他只字未留,自己跑了。
迟几许在心底讽刺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