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慕则止原本握住她手腕的手,一寸寸松开。目光沉静,藏着什么看不透的哀顽,许久,他说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能不能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你想把这个恩情还上?”
“嗯。”
“我看不用了吧。”迟几许干涸的唇抿出一条软红印痕,“我对你没有什么要求。只有一个问题想问。”
最近真是中邪了,那么不该问的问题,她竟然脑子发热就问了。
“当年,图书馆告白那一场事,你为什么没有回来?”
沉默。
他垂下头,没有说话。
说实话,要是早知道问出来会这么尴尬,迟几许应该潇洒帅气地扛着大刀就走。
迟几许被耗干了耐心,她站起来,慕则止恍然抬起下颚,猩红的伤疤恶狠狠地攀爬着这副如玉般的肌肤,留下满眼疮痍。
她的胸口狠狠地一荡。
他反问:“要是我回来,你会不会答应?”
“不会。”她撑着最后一口气,说了一句假话。
慕则止“嗯”了一声,靠在了床上。“谢谢。”
谢谢你说你不会答应。
迟几许,我只是怕我太悔,太歉疚了,如果你不答应,那就最好了。
其实我知道自己自作多情了很多年,岁月里,我对你唯独的感谢,竟是你的不屑一顾。
你没有爱过。
太好了啊,迟几许。
他望向窗外,以一种安谧的似乎亘久的姿态,迟几许的眼底摩挲过一片忧郁的蓝。她转身离去。
没过多久,她下楼遇见了顾期。
对方拎着两袋水果,她顺手替他接了过来,“我替你跑一趟,慕总出了事,你们公司别乱了。”
“已经死猪不怕开水烫了。”顾期似笑似讽。
迟几许听不明白,但顾期用词一向夸张冷峻,她也没有仔细去抠字眼,撇下他上楼去了一趟。
才走到病房外,却不慎听到了林女士的声音——
“你到底还要受多少罪啊,就因为一个迟几许,你把我……”
“母亲,”跟着是慕则止,“有些话我一直想说。”
迟几许很少听到他这么哑的嗓音,宛如漏风的易拉罐,吹出呜呜咽咽的小号,可是低沉疲惫,毫无生机地坠落西风中。
“我所以有今日,辉煌,堕落,功成名就,一蹶不振,这些与迟几许毫无关系,都是拜母亲你所赐。”
“我忘了怎么去爱一个人,忘了怎么去抚平伤痛,这些都是母亲你带给我的。”
“何必牵连别人呢……”
病房里静得可怕。
迟几许靠着墙头,皱眉。她听不懂这两母子的谈话,似乎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东西。她知道自己不该留下来听人家的壁角,只是关于她的——听听也无妨吧。
“不管怎么样,我不喜欢她。”
听到林女士这么一说,迟几许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她有求过林女士喜欢?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您喜欢与否都不重要了,”慕则止做不了太多表情,会扯到伤肉,所以只能沉静地躺在床上,眼眸宛如深渊的漆黑黯淡,“她已经不是您的儿媳妇了。”
林女士皱眉,“你明明是对她旧情难忘。”
门后,迟几许手一抖,塑料袋发出极低极细的一缕沙沙声,她诧异地险些露出马脚。
好在里边的人似乎正陷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察觉。
“也不是旧情难忘。”
迟几许垂眸要走,身后传来一个低沉动人的声音——
“是我没有一刻不爱她。”
门外,迟几许丢盔弃甲而逃。
不该回来的,为什么听见他的告白?迟几许捂着胸口想。
慕则止,他竟然说他爱她……
抱歉她从没有体味到他所谓的“爱”,哪怕只有一点半点,她又何至于这么回头不顾,斩断后路地与他离婚……靠近他,她已将满腔勇气挥霍殆尽。
他爱她,真的爱吗?
这么多年了,她们彼此各安天命,在各自的角落里尝着成熟的果,有些字眼,已耻于言说。
没想到这个字会先从他这里说出来。
迟几许把顾期买回来的红提和香蕉放到楼下,让慕则止公司里的人帮忙拿上去。
跟着逃之夭夭。
这一晚,迟几许自己没有跳回jj更新,眼巴巴守着大神,结果扑了个空。猫神留了一条请假便签,最近不会更文,便杳无神踪。
来不及失落,没过几日,迟几许就明白顾期所谓的“死猪不怕滚水烫”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