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位,是慕则止的母亲。
不过很可笑, 她和慕则止结婚一年多, 与这位婆婆却缘悭一面, 除了决定结婚时礼节性地见过之外, 后来再无联系, 对方不喜欢她,迟几许也不想讨个没趣。
“您好。”迟几许见林女士脸色惨白, 心中忽地惴惴, “慕则止……”
“住口。”林女士携了丝沉怒而来,手里紧紧握着一个保温杯。
迟几许一瞬间以为林女士要用杯子里的热水泼自己, 不过也浑然无惧。
她从未见过如此深恨的目光, 像迎面而来扇在自己脸颊上一记掌掴。
适逢护士来抽针,迟几许放开林女士转而问她:“慕则止, 湖畔大厦火灾事故的受害人, 在哪?”
小护士拔了针头, 替她塞上酒精棉团, “他伤得比你重, 在隔壁病房。不过……”
“不过什么?”
林女士仿佛瞬间被抽空了力气, 扶着门框瘫坐下来。
护士为难道:“小姐,你要是喜欢那位先生的话, 在看他之前,最好做个心理准备。”
“好。”迟几许点头。
护士推开护理车, 目色有些惋惜, 看了眼她, 没说什么又走了。
迟几许掀开棉被下床,路过林女士的时候,她突然挣起来攥住她的脚脖子,迟几许一怔,沿着她的腿抱上来,林女士哭天抢地:“求你了,把我的儿子还给我,还给我……”
“还给我……”
迟几许心神一凛。
难道慕则止出了什么事?
她扑入慕则止的病房。
宛如一个闯入乌托邦桃花源的不速之客,不期然地与他撞上视线。
他半躺在床头,额头上有一块严重的烧伤,俊容毁了一半。狰狞的伤口,烧出鲜红的肉色,右脸上也有一小块。
他没有说话。
就连在一旁坐着的顾期,也沉默着,无所适从。
“怎么回事?”迟几许放任自己的心,走到他跟前。
他挑开唇,微笑:“迟几许,你以前说过吧,我这个人除了一张脸,什么都没有。你看,现在是真的一无所有了。”
那双深水一般的眸,恍惚着雾色,看不分明。
迟几许胸口一痛,“怎么回事?”她重复了一遍。
顾期转过椅背,低声道:“当时下楼时,慕总被烟熏得有了一点清醒的意识,但是火烧得太猛,消防员被困在里边,九层有一个女婴,父母不在家里,襁褓着了火,慕总用自己的衣服扑灭了火……”
被救的那个人成了救人的人。
迟几许咬唇,“他的脸还能治吗?”
“只是二度烧伤,不算严重。”顾期说,“仔细照看,不会留疤。”
迟几许长吐了一口气。
曦光斑驳着落在床头。
慕则止看着暖光里静谧纤瘦的人影,忽然动唇:“为什么来救我?”
“想救就救了。”迟几许艰难地移过眼。
他笑,“你过来。”
迟几许依言走到他的床边,目光铮然明朗,毫不退缩。
慕则止的手仿佛还带着火的温度,火蝶一般,被迟几许瞬间扑在掌心,他微愣,迟几许的脸迎着阳光,多了份微熏的神采。
“保护好你这张脸比什么都重要。”她说。
他脸色一暗。
“我这样,你嫌弃了?”
迟几许闷不吭声。
这样的情境对她而言太尴尬了,她想借由刚才那句话,再发挥下去,说出更多伤人的话,可是……
她不忍心。
明明是他当年背弃了她的,为什么她总要这么心软?
她因为他被记了大过,被通报批评,成了全校女生的笑柄,她因为他险些自毁长城,让多年的坚持溃于一旦,她因为他很多年都不敢接受任何人的爱情……
他走得那么不声不响,她为什么还要对他心软?
一句解释都没有。
为什么啊。
“没嫌弃。”她抽回手,“慕则止,我又不是那种肤浅的女人。”
“哦,原来不是。”
似乎要一场嘴仗要打,顾期心领神会,淡淡地起身,“我去买个水果。”
只剩下两个人的病房,迟几许撇过头,山抹微云,宛如层叠纷繁的丝绡。
一带横山,在视网膜化开蜿蜒的黛色。
层峦耸翠之间,是林立高楼,清风如水。
她想到了什么,拧过视线,“对了,伯母来了,我看我还是先走吧,让她来照顾你。”
慕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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