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爹。”喜帕下的声音娇柔羞涩。
敬完成夫人,两人夫妻对拜。
成落在此突然扔下喜绸,惨白着脸扬声道:“这亲我不成了!”
新娘全身一颤,握着喜绸的手不停地颤抖。
傅遗瑷扬眉盯住,这成落好骨气!
在场众人声音沸腾起来,如煮开的滚水,一发不可收拾。
成连南裂目怒瞪他这不成器的儿子,离开席位,扬手‘啪!’狠狠给了成落一个耳光,怒目道:“你这不孝子!你在说什么胡话,李伯给我压着他拜堂,今天我就要让他服软!”
几人压住成落跪在地上,他倔强的抬头大声道:“我不要娶何芸,我想娶得是筱娘!我心里只有筱娘!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是你残忍拆散了我们!”
成连南一拳打在成落身上,狠声说:“你休想娶那个贱人,我已经将她送走了!”
成落抬头震惊道:“你把她送去哪儿了?”
“这你就不必知道。”扬手对那几个下人道:“赶紧入洞房。”
整个事情一环接一环,那个新娘子竟然愣愣的站在一边,一声不吭,这个时候她怎么还能如此淡定,自家相公众目睽睽之下给她难堪,究竟该用多大的勇气去包容。
不对,这当中很是奇怪。
傅遗瑷神色顿变,冲出人群走向她,在众人惊诧的声音中咬牙扯下新娘的喜帕!
果不其然——
“啊——”
随着喜婆的惊呼,傅遗瑷颤抖着唇盯着这个七窍流血的女子,惊恐的眼珠子失去了光泽,血源源不断从她眼耳口鼻涌出,抽搐几下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喜帕从指间滑落,她颤颤的喃喃道:“死,死了……”
姜垣倏地伸手将她搂入怀里,一只手遮住她的眼睛,压低声音道:“别看。”
黑暗挡住了所有的视线,傅遗瑷战栗惊悚,咬着嘴唇恨不能咬出血来,镇定道:“姜垣,我没事,她死了。”
“事情变麻烦了。”姜垣低迷的声音飘入耳内。
凶手究竟是以怎样的手法将何芸杀死,在众多视线下杀人是怎么做到的?是谁,究竟是谁?!
这时,礼部侍郎明昇带着愉悦的笑声走进喜堂,见到所有人都惊惧的视线锁在自己身上,对面色发青的成连南调凯道:“成兄,恕我来迟,多多包涵。”
成连南脸皮颤了颤,喘息着气,“明大人来了,请,请上座。”
眼睛扫过地上的女子,明昇吓得脸发白,问:“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修长的手指带过她的身子压在胸膛上,回身睁开幽深的眼睛,姜垣笑眯眯的对明昇道:“明大人来的真是时候啊。”
原本煞白的脸在见到姜垣那刻又瞬间变得通红,双手不停地抖动,一口气噎在胸口,连着声音直打颤,惊恐不已:“万……万……万……”
姜垣敛眸,通体寒气逼人,挂着优雅的笑容问:“万一你来晚了就看不到这场好戏了,姜某说的可对?明——大——人——”
明昇如同万箭穿心,处处中招,后背已然浸湿,他面色铁灰,随声应和道:“姜,姜公子说的对,说的对……”
“哼。”姜垣不屑嗤笑一声。
傅遗瑷脑子有些混乱,听着那礼部侍郎的声音更加乱了,脱离姜垣胸前,看向巍巍颤颤的明昇。
“姜某路经此地见到这幅景象,本想请明大人明鉴断案,没想到来的真巧。”
明昇抹了额头一把汗,扯着脸皮笑了笑:“是,是很巧……”知道万岁爷在此,送他一箱明珠他也不敢来啊!
姜垣转着手中的纸扇坐在宾客席上观戏,不再过多查问。
傅遗瑷检查何芸的尸体,血很快干涸,中的是三步毒,早已毒发身亡。她四处翻查,希望能从中找到点蛛丝马迹,连马车轿子里里外外都没有放过。
一批侍卫突然涌了进来,恭敬站在门道两边,从中走出一个人,身形矮小,气质使然,她大为吃惊道:“阿敏!”
元敏朝着傅遗瑷嗤笑一声,对四周的人群命令道:“给我重兵把守这里,不得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人物。”
“是——!!!”
她面露难色问:“阿敏,你怎么来了?”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你在这里做什么?说什么请姜家公子吃茶是说谎来着吧?”
傅遗瑷不想在这个时候引起别人注意,这小人是她的弟弟,被人知晓她女扮男装抛头露面有损元府颜面。
随手将他拉到一边,对着他不以为然的样子甚是懊恼,只说:“此事本想告知你,却也不想你那么繁忙,只是我这一身装扮不方便行事,你就原谅我这次行吗?”
“哥哥做事阿敏岂敢多说一个字。”他抬眉笑道。
“好好好,等事情查的水落石出,我亲自向你赔罪,现在该是整理案件的时候。我且问你可去过杨府废宅,那里的女尸被我搁置在院落里草坪底下,我担心有人半夜偷尸便让那个乞丐留在那里看守。”傅遗瑷轻声问。
阿敏眼睛也不抬,淡淡道:“尸体被我挖出来了,毒已入骨,那具女尸怀有三个月的身孕,不知谁人这般狠毒。”
竟然有孕?!她目光逐渐悲哀,看向被压在地上跪着的男子,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
那个孩子是他的吧。
而那女尸就是他日思夜想想要娶回来的筱娘……
为什么要这么狠心,连孩子都不放过,这其中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能让一个人变成这样?
“若是没有估错,凶手就是他——”傅遗瑷冷笑着看向坐在一边默不作声吃茶的人,心中困惑不已,这个人为何要杀何芸。
“你确定?”阿敏低沉问?
“还差一样,证据确凿。”
“是什么?”
傅遗瑷叹息道:“是女人的肚兜。”
“……”
正想将姜垣介绍给阿敏认识,谁知道转眼间椅子空空如也,那人莫名消失了,纳闷道:他是怎么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