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似是有什么想要对她说。
傅遗瑷不解的瞥了他一眼,收回视线继续品尝美酒,这林国公府的酒竟然这么美味,真是世间难寻的一口好酒。
正在这时,突然四座传来痛苦的呜咽声,沙哑声。
她蹙眉,捂住腹部阵阵穿肠之痛,额头冷汗淋漓,身体虚软的躺在酒案上。
“酒,酒里,有毒……”不知谁人发话,傅遗瑷已无任何感知,从酒案上倒在地上。
苏婳敛眉喷出一口血,怔仲的看向对面的傅遗瑷,顷刻间走到她身边,低眉看她。
“苏婳,我们中毒了。”她艰难的想要坐起身,却怎么也使不出力气,放眼望向四处倒地痛苦□□的人,她猛的睁大眼睛,“这,这究竟……”
“我们被人卖了。”苏婳幽深的目光清冷的看向无穷的天际,对她道:“阿遗,若是我离开了你,请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心底发凉,她惊道:“你说什么?”
苏婳墨画就似的眉眼温柔的看着她,倾身坐在地上,将她抱在怀里,语音轻软道:“阿遗,我们被人出卖了。”
“谁?”
“你还猜不出来吗?究竟是谁制造了这样的局势?”他低柔敛眉,轻轻拂过她的脸颊。
“昭华……”瞳孔瞪大,她道。
昭华?真的是他?可是怎会是他呢,一直痴傻的人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事,他究竟有何图谋?
“你一定想知道,他为何要这样做,对吗?”
傅遗瑷点头。
“阿敏输了。”苏婳抬脸看向苍穹,微微叹了口气,“傅昭华这一出装疯卖傻委实扮得神似,想必他早已潜伏在我们之中,只是你我并未察觉。”
莫非是……
不可能,若真是他,那他又是怎么逃离皇宫躲过阿敏眼线的?
回到皇宫在回到林太公府,只这路程上也要一个月,这不是人可以做到的。
苏婳轻声道:“替身。”
“你说他一直是个替身?”
“与你同住忆华宫的人起初是他,之后的傅昭华早已被他算计好了,只要换张脸就能迁出宫去,一路跟随你与你一起来林国公府。”苏婳道。
傅遗瑷忍着痛楚,笑道:“哈哈哈,谢权,是谢权,苏婳,我真的好傻,怎么看不透这个人呢,这么多年最让我看不透的就是他了。”
“谢权现在不在这里,不过,四座已是一片哀嚎,傅昭华要的是这些权贵的命,哪一个不是危害元国的人,突厥大庭的思木哈王都来了,这场戏真的很划算。”
“思木哈王一死,突厥大庭一片散沙,你我在一去,元国与稹国只怕是他囊中之物,他的野心不止是元国这么几十座城池,而是四国天下。”
傅遗瑷将脸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紊乱的心跳,眼睛一弯:“苏婳,我们不要再管这个乱世,你知道吗,此刻的我好安心,就这样跟你依偎在一起,无论什么风雨都无法淹没我,能与你同赴黄泉,我已知足。”
苏婳一怔,“阿遗,我不会让你死的。”
她摇了摇头,容颜如雪梅孤傲,凄苦道:“不要说这些话,苏婳,今生遇见你是我最幸福的事,即使……你是我的哥哥,我也不曾后悔过那么的爱你。”
“你,知道……”他低雅道。
“嗯,那个梦境给了我最真实的感觉,也给了我未知的答案,苏婳,我爱你,好爱你,即使要受尽世人的唾骂,受尽世人的冷眼,我也想与你在一起。”
苏婳唇角含笑,眸光似水闪着晶莹的泪珠,俯身轻轻吻住她的唇,这是他们第一次亲吻,真正的亲吻,原来苏婳是这样的味道,温润如玉,如琢如磨。
文玠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看向地上依偎的两人,心凉了半截,伸手便要将傅遗瑷抱走。
苏婳抬手止住他的动作,温和道:“她不会有事的。”
文玠抿唇问:“苏婳,告诉我,当下该怎么做?”
看着怀里痛苦难捱的女人,苏婳默然垂下眼睛,对他说:“文玠,我无法陪在她身边,答应我,好好照顾她。”
“你以为我会像你一次又一次的将她抛弃吗?!”文玠怒声道。
苏婳摇头:“你不会的,你比我更爱她。”
“苏婳,少说些没用的,遗爱我比你更珍惜。”
“很好,有你这句话足以。那我便将唯一的妹妹交给你,请你一定要好好爱护她。”苏婳眨了下湿糯的睫毛,复又摸了她那如雪的脸颊,抬手叫唇边的血擦去,起身从这片哀嚎声中走向林太公。
“苏婳救我……”
“苏婳救救我们……”
“苏婳,我好像要死了,救救我吧……”
四座全是哀求的声音,苏婳充耳不闻,唇边浅笑心如止水走到那人面前。
林太公坐在金椅上静看他,对他露出笑,眼角皱纹如波散开。
苏婳垂下睫毛,看着这位七十岁的老人,轻声道:“不知苏某该叫你谢权,林太公,还是傅昭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