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了晚饭,法雨打了一盆水进内室,瞧见公主对着一方绣帕发呆,又黑又长的睫毛低垂着,修长的脖颈在昏黄的油灯下,无端端地,让人觉得美的惊心动魄。
她把水搁在架子上,试了试了水温道:“公主洗洗手罢。”
灵药抚了抚手中的绣帕。
“……换身衣服,我带你去见见男人。”她将绣帕叠了个对半,卷吧卷吧就收进了兜里。
法雨张大了嘴巴,真有男人啊。
灵药抬眼看着她,神情平静。
有些话她没有说出口,上一世,明感寺不知何原因被一把火烧个干净,而京城中也多了一些讳莫如深的传说,有说那明感寺时常有年轻男子留宿,又有说有大户人家的妇人姑娘与明感寺中的姑子磨豆腐磨出了祸事,更传说有一份坐实了种种□□的证据……诸如此类的艳事在京城悄悄传播,也连带着,将灵药的声名拖累的更加狼藉。
陷于其间的她,知道这些讳莫如深的传说是什么。
法雨手脚利索地寻了两身便于行动的粗布衣裳,束紧了腰,一直等到夜深,俩人才悄悄地往外头走了。
这明感寺原是如今的卫国公夫人娘家闵氏的家庙,后明感寺还佛法与世人,脱离闵家,自立门户,规模自然不够宏伟,寺中也就二十几个僧人,明感寺如今的主持师太法号虚云,年约六十,平日里只管自家念佛,从不问寺中俗事,因而这明感寺表面上看佛法昌盛,香火延绵,内里早已是乱象横生。
灵药此次要去的,便是法雨先前说的老蟾蜍惠安尼师的庵舍。
惠安师父因是监院,住在寺中最后头的一排庵舍。
那庵舍背靠山林,参天树木遮盖,甚是幽深,灵药牵了法雨的手,悄没声息的躲在山房后头的一棵大树下,又嫌视线受阻,灵药踩了一旁的矮树,几下跳上了一根树杈,视线正对着那庵舍的后窗,里面漆黑一片,并无动静。
法雨在下头又急又怕,不敢出声,紧紧扶着自家公主的脚,托着她上去了。
这几日倒春寒,天气冷的很,夜里飘了雾霭,真如搓了搓手,就着灵药的手,一纵身就跳上了树杈。
主仆二人窝在树杈上,先头还不冷,待了半个时辰只觉得手脚冰冷,法雨把灵药冰冷的手放在手心捂着,附耳道:“公主,你是觉得惠安师太偷男人吗?她不会这么大胆吧。”
灵药轻声道:“你且瞧着罢。”
话音刚落,却听后头有一声异响,主仆二人吓的一个激灵,法雨一把搂住了灵药,两人抱着头不敢乱动。
过了一时,听没动静,两人才面面相觑,眼神示意回去算了。
还未跳下树,就见那庵寮里,忽的一下子就亮起了灯,虽不甚明亮,却能看见惠安尼师引着一位少女进了庵舍。
“是兰因姐姐!”法雨脱口而出,灵药一下子捂住了她的嘴,用眼神示意她噤声。
法雨用眼神向灵药保证,灵药这才放下了手,法雨立刻脖子伸的老远去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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