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过来的五十石米堆在东北角的伙房里。
虚云望着墙角成堆的米袋子,一脸愁容。
“她这回又作什么怪?”慧语拧着眉头,“搬来这么多米,打发要饭的呢?”
“……有米有粮,心里不慌,师姐何必以恶意揣测他人。”惠法反驳。
“那她这是做什么,咱们是缺吃的缺喝的了,要她惺惺作态?”惠语四下望了望。
虚云双手合十,道了声慈悲。
“总不是什么坏事。”虚云说道。
前日,听山门前的小尼师禀报,十公主冒雨而归,第二日便有京师聚宝坊的送来了这许多米粮。
十公主为母舍身,按道理来说不应四处走动,但虚云师太念十公主上次遮掩之情,便不再多问。
只是,这么多米粮,吃到明年怕也是吃不完的吧。
没吃的,愁人,有吃的,也愁人。
虚云吩咐小尼师将伙房锁好,便领着惠语惠法折返了。
这厢菜园子里,灵药还在像个小耗子一样,想尽了法子屯粮食。
“这是怎么了,明儿就不过了?明儿就天下大乱了?义军杀到京师啦?辽人破了城了?皇后娘娘崩了?”法雨一张嘴口无遮拦,跟在灵药身边小声地絮絮叨叨。
“你呀,也就是在外头跟着我,要在宫里,死一万次都不够。”灵药看着妙语收菜,笑道,“怨不得每次上火你都烂嘴角,就是话多。”
法雨不服气了。
“烂嘴角喝一碗香油鸡蛋茶就好了,跟话多有什么关系。您快说说,从长公主府出来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儿。”
灵药笑了笑。
“昨夜不是都跟你说了么,还这么聒噪,你回去歇着吧。”
“还有藏着没说的。”法雨不依不饶。
“是啊。”灵药笑着说,“还有藏着的。”
她刮刮法雨的鼻头。
“昨儿门东大街福意楼送了一整套蓝宝头面,就藏在你的妆匣子里,我嫌你聒噪,才没告诉你。”
法雨瞪大了黑亮亮的眼睛,嗷的一声叫唤起来。
“这这这,我这就去看看。”
一下子跳远了。
“公主待法雨真好。”妙语笑着将手中的菜筐子整理了下,“咱们几时去?”
灵药抬头看了看法雨的背影。
“这就去呀。”灵药伸了伸手,“你瞧我,都穿戴好了。”
一身水绿家常衣裙,清清爽爽。
妙语便引着灵药往山下去。
待法雨气喘吁吁地追上二人时,都已走到了山下村头田舍了。
这村子叫做水阁村,村民大多姓蒋。
村子富足,豚栅鸡栖,稻肥谷壮。
明感寺的土地便在这水阁村的西北处,一十五亩地,皆种水稻。
沿途遇见的村民,似是见惯了明感寺的小尼师妙语,皆点头示意,又被灵药吸引住了目光。
便有几位面善的村妇跟着妙语、灵药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寒暄。
“妙语师父,这位姑娘从前没见过,也是寺里的吗?”
“姑娘也是随着妙语师父查看田庄的?”
“小姑娘鲜嫩嫩的,真好似画里的人一般。”
“姑娘多大了,还有十四五?可曾婚配啊?”
……
灵药笑着一一回复着她们的话,法雨向来自来熟,开始西家长东家短的和她们聊天,才刚走到村中的石台子,法雨就把这水阁村谁家生了个大胖小子,哪家小寡妇生的漂亮,哪家最富裕,摸的一清二楚。
那石台子处这一刻围了不少人,吵吵嚷嚷。
法雨最是好奇。
“那是怎么了?”
后头有村妇便指指点点介绍。
“年前,来了一对从松江过来投亲的小夫妇,穿的破破烂烂,认了大榆树那家的蒋四家的秀芝婆婆做姑婆,那小媳妇长的俊俏,就惹来了祸事。”
“是啊谷里的宋里正瞧上了这小媳妇,非说这男子拐带了这小媳妇,硬要拿了见官去。”
“从你瞧,那个花帽子的就是宋里正,叫宋起波,因为秀芝婆婆死命护着这小夫妻,水阁村的蒋家族长又护着小夫妻,宋里正就叫了他表兄弟江宁县衙的李都头,从早上开始,闹了一天了。”
法雨听得愤慨。
“这是要强抢民妇啊,凭什么要说人家拐带。”
灵药跟着几个村妇走上前去。
村民们自发围成一个圈。
里头一个老妇满面污血,护着身后的年轻小夫妻。
男的做农夫打扮,长相文雅。
女子生的果然俊俏,泪流满面,拽着老妇的胳膊。
而对面,正是那宋起波领了李都头,两名衙役拿着杀威棒在后头立着。
那老妇哭嚎。
“你这坏了良心的官儿,我这侄孙儿媳妇上个月就上了族谱,你这般寻事有没有道理啊你说?今日想带走我这侄孙侄孙媳妇,就从我老婆子身上踩过去!”
“来历不明的外地人,也能被你说成来寻亲,若是人人都这样,还要我这里正做什么?到了这水阁村,不向我报备就记入族谱,好大的胆子!”那宋起波踹了老妇一脚,自己倒险些跌倒。
那后头的女子扑上前来,扶住老妇,哭道:“民妇有路引,就是到这水阁村投亲,你何必滋事,若有疑虑,去县府里头打官司便是!”
“没错,这便就是拿你去见官儿。”后头满面横肉的李都头笑嘻嘻道,...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