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予非手里过得案子没有几千也有八百,一个上任五年的寺丞,办了这么多案子不算勤奋也不算懒惰,只是一时之间这么多的案子要一个一个审查起来,简直就是要景淮的命。
但最重要案子就是所谓富商的案子,她从卷宗库拿了这个案子的宗卷仔细看来。
上面记载的是京城皇商洪家,一年前家主洪伟义从一户穷苦人家娶了一房小妾,据与这小妾有关的人说,那洪伟义娶人的时候信誓旦旦的说要给这位小妾,名唤星娥的姑娘好生活,一定好好对待她。那洪伟义也长得道貌岸然,一派正义的表象,没想到人一嫁进去不到三个月就莫名其妙去世。这星娥家里人虽然穷,但骨气还在,一鼓作气将洪伟义告到了大理寺。但耐不住洪伟义有钱,当时调查之时也没有充分掌握证据,案情不了了之,只道是偶然。
这一年,星娥家人将洪伟义从大理寺告到刑部,再从刑部到大理寺,折腾了好久,最近又直接找到了曹惠,曹惠暗地里差,才发现罗予非与这洪伟义私相授受,且收受金额达到几万两,这才知晓当年案情并不简单。
她那时查错了人,竟量成了大错。
景淮指了指这上面涉及案情的几个人,对着跟随身边的小吏吩咐,“把这几个人,洪伟义,洪伟义的嫡妻,还有洪伟义的儿子洪达,还有……他们家的管家通通带上来,这件案子本少卿亲自审理。”
她将手往身后背,端的一副清正廉明的皮囊,跋扈张扬。
先是将这几个人分开审理,每每问出细节,与案情无关紧要的事情,景淮看着呈上来的供词,简直五花八门各执一词,要不然就是记得不太清楚,糊里糊涂说。
都一年了,记不得正常,但是答案五花八门就值得深思了。
景淮先是亲自审了洪达,威胁这说他不说,就逼问他的父母,反正大理寺手段多的很,出去的时候能不能完整就不能保证了。
日日夜夜审了两个昼夜,这洪达还是忍不住内心冲动,担忧,将所有的事情都吐了出来。
这洪达是个知书识礼,懂礼义廉耻之人,只是他母亲不允许他投案自首,偏偏让他躲在她身后。
洪达是喝醉了想对星娥图谋不轨,星娥宁死不从,拿了剪刀威胁这要刺伤洪达,谁知男人力气大的很,直接将剪刀夺了过去□□了星娥的心脏。
那时洪伟义直接买通罗予非,及时将星娥下葬,又不让仵作验尸,最后这件事不了了之。
这么一件事下来可不算洪达一个人犯的事了。洪伟义与其夫人形同包庇之罪论处,这洪家也算是倒了霉,娶了星娥这么个小妾。
到了牢房看洪伟义,只见一个简单孤寂的身影坐在草垛上,双手捂脸,颜色刹那间都成了灰暗。
景淮按着门锁敲了敲,发出些响动,她咳嗽两声提醒洪伟义,“洪员外,还有什么话要交代的吗?”
洪伟义缓缓抬头,眼神空洞平视前方,没什么神采,淡淡平述,“大人,这一年草民也是寝食难安,当初娶星娥之时也是想给她一个家,没想到……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事愧对星娥父母。”
洪伟义儿子今年也同景淮差不多大,他自然也不小,近三十又五的年岁,吃的盐比景淮吃的米还多。他说的话景淮自然不会全信。若是真觉得星娥可怜,完全不需要将人娶回家里,还是多少房的小妾……
还是可惜了那么个贞洁烈女。倒是可以考虑给人树个牌坊。
景淮转身,不在听那些虚言假语,“迟了,若是你当初不把人娶回来也不会有今日悲剧……”
索性景淮办事能力没丢,大大小小这么多案子办下来,该给底下审查的审查,没问题的直接归入档案。
洪家这次算栽到阴沟,出了人命的事,这皇商地位肯定不保,那又有谁顶上来又成了难事。
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普通商户一跃便可成皇商,一是无上荣耀,二来可保自家地位稳固,再则,若是有人掌握这项权利,对日后夺嫡争位也大有益处。
这便是景淮要正式送出的第一份大礼。
次日景淮又去拜访齐王府。这次为了避免齐王再孟浪调戏,她把房玄令也一起带了过去。
房相能有今天地位,房玄令在背后功不可没。不仅掌握家财,更掌握朝政,背后运营筹谋。景淮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个好助力。
房玄令想同自己交好,景淮也顺水推舟,同这些世家子之间也算有了个桥梁。
带他过去是将她的目的暴露出来,但一方面也能看他的反应。景淮立即让人送了书信给房玄令,房玄令倒是很乐意,表示一定会将齐王约至香续楼。
景淮一琢磨这个地点,乐了。她是香续楼常客,对这个地方熟悉的很,不若上次在齐王府,只能任由萧昭吃豆腐,这次她完全可以仗着地形优势逃之夭夭。
香续楼二楼后面是一些姑娘住所,前面就是包厢厢房,能清楚看见一楼风景,知晓发生什么事情,景淮靠着窗子往下看,姑娘们都在陪着男人喝酒,男人们也都心照不宣吃些豆腐。她看的起劲。
当初救朝皎也是一时兴起,她自知自己并不是个心善慈悲之人。反而些香续楼中大部分姑娘是自愿留在这谋生,能穿绫罗绸缎享用山珍海味,自己也愿意的很。
房玄令瞧着她兴致勃勃的样子,端起一杯酒,抿了一口,微醺,问她,“景弟前些日子不是将朝皎纳入府中?怎的还对野花有如此兴趣?”
嘴角一翘,典型一副玩世不恭的公子模样,她笑着说,“家花不比野花香嘛!”
房玄令大笑,指着她道,“你啊你!”说着又端起酒杯喝起来。
他从来时已经喝了好几杯,房玄令酒量虽好,但今日并不是可以随意畅饮之时,景淮抬手将他举在空中的酒杯拦下,“房兄,还是不要多饮的好,待会齐王来了千万不能失态……”
“齐王,哼……”房玄令闷哼一声,不甚在意,勾起唇角笑得十分轻蔑,“景弟,这次约齐王来是要做些什么?难不成是要……”
景淮任由他猜测,在紧要时刻及时打断,“唉,非也非也,不过是因为前些日子扫了齐王殿下兴致,特意约出来赔个罪,日后朝堂上也好相见不是吗?”
“我看你,就是想寻个由头往香续楼里面跑,什么赔罪?我从没听过景大人赔什么罪!”
景淮兀自端着茶杯暖手,掌心好不容易暖起来,又将杯子放下,笑道,“还是房兄了解我……”
房玄令正想笑着调侃,门外却已经立了一个身影,正是刚回京的齐王萧昭。
二人齐齐站起来,拜下,“下官(草民)齐王殿下!”
她今日穿的是广袖天青色长衫,外面揪着一件袍子未束腰,腰间束着三指宽百鸟朝凰玉带,底下陪着鲤鱼越门的玉佩,笑得精精神神,腰背挺直。只是……那腰……
萧昭正对着她,视线下移,堪堪对着腰间那处,简直盈盈一握,瘦的有些不像话。他眉间一皱,道,“二位不必多礼。”
景淮抬起头就是这副仿佛别人欠了他几百万两银子似的表情,好不晦气,她忍不住自我反思,仔细想是不是自己有什么地方招惹了他。可是思来想去,除了那两回,一回在船上将她抱进房里,二回就是他调戏了她,但是这两回也是她吃了亏不是?
难道是自己没有顺水推舟如了他的愿要报复自己?
这样想来也没什么不可能,景淮算是又提心吊胆起来。
萧昭倒是不客气,直直穿过二人,坐到竹榻上,指着旁边两个凳子对他们说,“都坐。不知二位今日约本王前来有何事?”
景淮上前,神色间俱是歉意,“一是上次在船舫麻烦殿下,二是上次舍妹不懂事,冲撞了惠安郡主,两件事相加,下官当是要向殿下好好赔赔礼。”
萧昭凝神,仔细听着她在说话,那声音幽远旷谷,清新若兰,听起来倒是一番享受。
他想起了那次在船舫上抱着那副身躯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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