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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她又想了想,沉音道,“皇帝不是不知道我们景家家中那些琐事。”
皇帝岂止知道,这手狸猫换太子的把戏本来就是他一手包办。
景家世代朝中为官,从景鸿到景思,哪一个曾经不是叱咤朝堂的人物?景鸿腿有残疾,景思年少英逝,但是皇帝找不到别的对他忠心耿耿又有把柄在手的能人干将。
起初,他们只是抱着一线希望,觉得试试也好,到后来她宏德十八年入朝,先是大理寺到刑部到御史台,哪次不是踩着别人肩膀晋升?
朝堂上恨她的人多,希望她死的人同样多。
她如履薄冰的那些日子,实在不知道什么地方可以取暖。
她以为这就是极限,没想到自己最在乎的人在背后捅刀。
他从来都知道自己父皇从来都不像他表面表现出来的一样优柔寡断,他从来没有丢失作为一个帝王应该具有的优柔寡断。
景淮眼角有些酸涩,眼泪出来又生生被咽下,哽咽着嗓子继续道:“如果皇帝再次大权在握,我也就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将她放在手边的碗拿起在手中把玩,萧昭瞧她苍白的脸色,无助的挣扎着。
他道:“你累了,不要去想那些事,好好养病。”
他的声音莫名有些让她放松。
“对了,我命令了丁长道,要他两日之内研究出治疗瘟疫的药方,估摸着时间已经差不多到了,他有没有送来药方?”
萧昭道:“未曾。”
仿佛刚刚说了那么多话的人并不是他,又回归到惜字如金的状态。
景淮隐隐发怒:“丁长道这么长时间还不曾研制出方子,他这个太医院之首的位子也不想要了吧!”
“你别着急,”将被脚往上撩了撩,他起身道,“丁长道这个人性子憨厚,有几分能力,他既然答应了你,必定会做到。”
萧昭转身又想起来,“在你床前的那个人是怎么回事?”
“谁?”
“问你呢。”
景淮恍然,“你说卫子姜?”
萧昭道:“他叫卫子姜?”
她眼中戏谑,不大在意道:“不过是一个颇有才情的文人罢了,或许以后用的着,但这种事谁又知道呢?”
这一刻胸中充满抱负,立志成为肱骨之臣为百姓造福,下一刻在官场中沉浮浸淫,已经忘了自己是谁来自哪里。这样的人她见的多了。
“你好好休息,我去丁长道那里看看。”
看着萧昭的背影,掀帘而去,她眼中嘲讽味愈浓盛。
都是嘴上说的好听罢了,这些人啊,一个比一个虚伪。
她忽然后悔自己说出的那些话,在毫无防备之下掏心掏肺,死的不知道是谁呢……
倒是萧昭,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万没有想到他会跟她来儿女情长的那一套。
也许太长时间没听到过这么动人的话,她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心动。
景淮嘴角微微翘起,“但愿别让我失望。”
丁长道还在愁眉苦脸翻着从京城带过来的那些古医术,心里烦躁的想打人,吐了口唾沫耐着性子继续翻。
下一刻忽然大喜,仰头长笑:“哈哈哈,我终于找到了!”
萧昭进来的时候便听见丁长道的笑声,人未到声已到,“丁太医似乎已经研制出了方子?”
屋子里的人听到声音后大惊,慌忙停下手中的事跪下,脸上几滴汗珠落下,心里暗道,齐王不应该在陆州知州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然后又想:肯定是齐王心系百姓,派了景大人来不够还亲自来!
他道:“诸位请起。本王在营帐外就听到丁太医的声音,想必是有好消息要告诉本王。”
“回殿下,下官已经研制出了治疗瘟疫的方子,马上要拿下去执行,想必不出十日便可以治好百姓们的疾病!”丁长道跪在地上道。
萧昭脸上也有些动容,颇为喜悦:“可真是大喜。本王入京以后一定为大人请功。”
他吩咐下面医官将方子拿去煮药,留下了丁长道,“不知景淮景大人的身子怎么样。”
“景大人啊,景大人的身体没毛病,不过体虚多病,又受了风寒,所以才至晕倒,好好的修养就是了。”
他听了点点头,满意道:“那是不是要回去修养?”
丁长道摸了摸胡须,认真思索,片刻后道:“景大人身体虚弱,此地多发瘟疫,实在不宜多留,回知州府也许是一个好法子。”